在这样轻松愉悦的家庭氛围中,张华感到心情格外舒畅,就连晚饭也比平日里多吃了不少。
晚饭后,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品尝着香茗,一边闲聊着。
李叔、高长山、温云霞和强哥都陪着张华,话题自然而然地展开。
不过,他们并没有过多地谈论工作,毕竟谢叔明天下午就要回来了,而工作中的事情,他可是最乐意倾听的。
强哥、张华和李景运的工作情况,一直是谢叔最为关注的。
张华现在心里想清楚了,谢叔之所以如此关心他们的工作,不仅仅是因为对工作本身的重视,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通过他们所做的工作来分析他们的工作态度和工作作风。
毕竟,谢叔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纪检,从一个人的言语中剖析出其思想态度,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张华不禁感叹,谢叔真是个心思缜密、洞察力极强的人啊!
因为明天还有一天班,强哥没有陪大家聊太久,大家也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转过天来,便是腊月三十,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大年三十。
这一天,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和重要性。
它不仅仅是一年的结束,更是新一年的开始,是家人团聚、欢乐祥和的时刻。
其实今天说是还有一天班,对于许多单位来说,连半天都没有。
但是上午还是要过去打个卯的。
张华开着高倩的车将高倩送进单位,一打方向盘,奔着老省长的家而去。
老省长住的小院,大门口已经贴上了春联和年画,两盏大红灯笼在门口的屋檐下挂着,随着轻风,慢慢摇曳。
敲开了小院的门,开门的是保姆玉凤阿姨。
玉凤一见是张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的笑意。
张华这个说怪话,逗死人不偿命的家伙,玉凤对他是印象最深、也是最有好感的。
见玉凤开门,张华开口就说:“呀!有人在家啊,玉凤阿姨,我以为老省长你们又去京城过年了呢?”
老省长膝下有一双儿女,都在京城工作,自然也在京城居住。
玉凤笑着回答道:“原来是想去的,老省长不愿意,说是在这清静,住习惯了,去了京城哪哪都不方便,今年只能在这过年了。”
“老省长的孩子们不回来过年?”
“回,他们下午的飞机,不耽误晚上回来吃饭。”玉凤阿姨回答。
张华点点头,返回来走到车边,从车里拎出来一箱酒,又拎出来两盒手提袋装的礼品。
玉凤见状赶紧走过来帮着张华拿,张华一缩手:“玉凤阿姨,不重的,我拿着就行。”
两只手搬着提着这些东西往小院里走去。
远远地看见老省长双手叉腰站在正房的门口,笑眯眯的看着张华过来。
院里的葡萄架已经没有了夏季的绿叶繁茂,只剩下虬曲的老藤在架子上缠绕着。
穿过葡萄架,来到老省长面前,老省长依旧是双手叉腰站着,披着一件灰色的羊绒大衣。
见张华又是搬又是拎的,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才缓缓说道:“嗯,这才是到别人家的礼貌嘛,看着就比两只手攥空拳,两个肩膀抬着一张嘴巴好看多了。”
听着老省长说风凉话,张华白了他一眼:“您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这些东西我可不是拿给您的,我是送给余阿姨的。”
老省长摇了摇头,然后一指那一箱酒:“你拿来的其他的我都不喜欢,我就要这个。”
然后又追问了一句:“哎?我说,你就给我送这么点东西吗?别的没有了吗?”
张华拿着东西,哪会一直站着跟他说话,索性也不理了,直接绕开老省长往屋内走去。
余淑珍阿姨也听见说话声便从里屋走出来,见张华拎着东西进屋,赶紧迎了过来:“张华回来?
你们这是放假了?”
张华先问候了“余阿姨好,”然后笑着说道:“我算是放假了,就提前跑回来过年了。”
老省长一脚前一脚后的还没完全进屋,接话道:“你放假?你是逃跑回来的吧?
按你现在这个身份,不过初一你会有假期?
你这个奇懒无比的混账货!”
张华将手中的东西往客厅一角的地上一放,回身说道:“老省长,按你的意思我就只能不过年了?”
老省长看了他一眼:“你过年可以啊,我没有说不让你过年,可是今天、明天你还有重要工作要做的。”
余阿姨一看,这一老一少的刚见面就开始掐上了,也不劝,只是笑着进厨房了。
她知道,别看这会他们俩掐,要不多长时间,两个人准是又热闹的讨论工作来。
而且要不了多长时间,老省长又会开怀大笑。
反正对付自己的这个老伴,张华有的是本事,一会能将老伴气的直喘粗气,一会老伴笑的房顶都盖不住他的声音。
于是她不管他们俩的事,带着玉凤进厨房忙她自己的事去了。
只是她刚走到厨房门口,张华说话了:“余阿姨,中午我在这吃饭,您呢别这么张忙,炒个十个八个菜就行了。
我不挑您的理。”
余阿姨和玉凤阿姨对视了一眼,两人大笑着快步进了厨房。
她们俩是真的不能听到张华说话,许是笑点太低,反正张华的俏皮话一出来,两人就忍不住笑。
老省长看了一眼张华:“还十个八个菜呢,能留你在这吃饭已经不错了。
你给我进来!”
说着话他先走进了书房。
张华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张华一走进房间,甚至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更别提坐下来了,就听到书桌后面已经端坐好的老省长开口说道:
“你可是常务副市长啊,这才是你在那里工作的第一个春节,难道你连慰问和下基层这样的活动都不打算参加了吗?”
张华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嗯,今年我确实不打算参加了。”
老省长显然对这个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他皱起眉头,追问道:“哦?那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张华叹了口气,坦率地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就是单纯地想回来过年,想和家人一起吃一顿年夜饭。
这算是理由吗?”
老省长听后,脸色变得有些不悦,他哼了一声,说道:“嗬,你这是想飘啊?”
张华连忙解释道:“飘啥啊?飘啥啊?我可没有飘啊!我是常务副市长没错,但我首先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我就不能在家里吃一顿年夜饭吗?
我说老省长,咱们当官的,难道连陪家人吃顿年夜饭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老省长一时无语了,是啊,谁规定的只要当上领导干部了就不能再和家人一起过年了?
书房里暖气开得很足,老省长摘下羊绒大衣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指有节奏地叩着桌面:
“你是常务副市长,肩上担着全市人民的事,春节期间正是彰显政府关怀的关键时候,你倒好,说走就走?”
张华随手拉过把椅子坐下,从兜里掏出烟,刚要点火就被老省长一个眼刀瞪回去,讪讪地把烟又塞回去:
“老省长,您是不知道,这次真不是我偷懒。
陈剑锋和沈广全他们俩合计好了,非要替我值班,说我家人口多,难得团圆。”
他故意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您说说,人家俩好心好意,我要是拒绝,是不是不给面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