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香茹、宓瑶,走近宪牌,阅看告示内容。
帝瑾王施惠于臣民,鼓励无有籍处之人,往州牧台登记臣籍或民籍,以便生活。
州牧台中人,但有拒绝落籍之行,处以重罪,另,允准中有冤屈之人,携证据赴京,上告御状,路费等一切费用,由帝瑾王给付。
无籍,或是居无定所之人;或是流放而归之人,忘记登记籍处;或是得罪权贵之人,被权贵针对,销籍,并阻止他们落籍;或是星梁臣民,怕异国身份尴尬,不敢落籍。
有籍之人,无论意外逝世,还是年老而终,尹司台或廷合台,会派人查明殒身原因,为有需者料理后事;无籍之人,尤其是孤寡者,凄凄殒去,无人在意,无人埋葬,实在可怜。
帝瑾王有旨,有住处者,照常登记籍处;无住处者,可记在亲戚名下;无住处且孤寡者,由县衙出面,记作集中籍处。
宓瑶惊喜交加,感动欲哭。
“娘亲,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帝瑾王政令,犹如及时雨,正好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
不愿牵连无辜,潘香茹心系瞳儿安危,时刻不忘。
“我们先去寻找瞳儿,然后带她一起,去往州牧台,重新落籍。”
宓瑶拉着娘亲,走进胡同,避开一众路人,轻声商量事宜。
“瞳儿籍处,在她本家,没有被宁大公子销去。”
“我们不急寻她,有帝瑾王政令如山,这风口浪尖上,宁大公子不敢对瞳儿做什么。”
“再者说,这些年,有我们护着,他不认识瞳儿,无从下手。”
“现下,我们自保要紧。”
潘香茹突发奇想。
“反正,我们已经销籍,莫不如,用谋伪造身份,从此隐姓埋名?”
宓瑶表示赞同。
“我也有此意。”
“防宁夫人和宁大公子追袭,我们顺道,寻一个无籍、灭门绝户之家,为他们落籍埋葬,称作亲戚。”
听懂爱女之计,潘香茹予以赞许。
“嗯,好主意。”
“可从他们亲戚之中,择选一个合适人家,取其名,为我们所用,掩藏我们的真实身份……”
潘香茹和宓瑶协同用计,加上顾沅穹暗中帮助,顺利瞒过宁奉哲,令他以为,隐卫得手,潘香茹二人殒于非命。
原轩处,不宜再居住。
情急之下,潘香茹拿不出太多银两,只能买下一处屋舍,暂避风雨。
这日,潘香茹出门办事,宓瑶和蓝瞳坐而闲谈。
蓝瞳眸色,几许期待。
“今年,我们年满二十,昨儿,我听主子言之,要帮我们说亲呢。”
宓瑶长睫妩丽,掩去一抹羞涩。
“我不嫁。”
蓝瞳执起一块绢帕,为它绣上花样。
“奴婢知道,女娘心高气傲,瞧不上任何男子,宁愿一辈子陪着娘亲,不嫁人。”
“然,奴婢有一说一,辞或无礼,主子百年而去,你身边无人陪伴,如何是好?”
宓瑶陪她一起绣样。
“不是有你吗?我们作伴。”
蓝瞳诉说道理。
“伴侣是伴侣,奴婢是奴婢,不一样的。”
宓瑶低眉垂眼。
“其实,我改主意,心有所爱,意愿出嫁。”
“昨晚,夜半睡不着,见娘亲也醒着,我便向她倾诉心事。”
“我们是好姐妹,她既知晓,我自不能瞒着你。”
绣花针一停,蓝瞳喜上眉梢。
“果真?这是大好事。”
“主子一定满怀欣悦。”
宓瑶作叹。
“唉,娘亲不同意。”
蓝瞳错愕。
“啊?怎会呢?”
“主子应该是舍不得爱女吧。”
“何人有幸,得女娘青睐?奴婢想见一见。”
宓瑶双眸含羞。
“我自己都没见过他,何以引见于你?”
蓝瞳惊奇。
“没见过,你就要嫁?难怪主子不同意。”
“女娘莫非生病,把脑子烧糊涂?”
“帝瑾王高言,先恋爱,后结婚,避免婚姻悲剧。”
想着救命恩情,宓瑶翩翩心动。
“我心爱之人,便是你口中这位,帝瑾王。”
蓝瞳愕然。
“啊?!”
宓瑶斜她一眼。
“你这么惊讶,是何意思?是否跟娘亲想法一致,觉得我配不上王爷?”
蓝瞳侃侃论说,阐述见解。
“女娘才貌双全,当然配得上王爷,且是天作之合,非常般配。”
“然而,我们区区民女,根本见不到王爷。无缘结识,女娘何以与他生情,何从嫁入帝瑾王府?”
宓瑶拿起剪刀,奕奕然,剪去多余线头。
“只要我想,没有办不到事。”
“结识帝瑾王,易如反掌。”
蓝瞳胡猜乱想,心神俱怯。
“莫非,女娘意在回归宁府,恢复贵女身份?”
“万万使不得。”
“我们好不容易逃出魔爪,安得自投罗网?”
“宁夫人,诚不足为虑,但那宁大公子,着实高深莫测,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呀。”
“另外,奴婢听说,宁三姑娘奇谋盖世,自小闻名天下,受人高誉月盛第一谋臣。”
“名不见经传之宁大公子,已是那般阴险狡诈,令人无从防备,推论而知,宁三姑娘何其可怖!”
宓瑶神色轻蔑。
“我才不回去。”
“纵使天崩地裂,我也不认宁公为父,骗人感情、抛妻弃女之徒,不配做我的父亲。”
她心绪惴惴,泛起一道道涟漪。
“宁三姑娘,立功受赏无数,赏银几乎全数上交父母,久负神医、妙才、孝女盛名,我知道她。”
“其计策,我曾收集研读,谋深,确实不可估量。”
“还好,宁夫人没有派她来,对付我们,不然,我们难有活路。”
蓝瞳随意猜度。
“宁三姑娘忙于医馆事务,挣银子,博孝名,想是,不得空闲,远来我县吧。”
宓瑶绣好一只鸳鸯,自我欣赏一番,满意一笑。
“她好像,即将出嫁。”
蓝瞳好奇。
“婚配何人?”
宓瑶摇摇头。
“不太清楚。”
蓝瞳就事论事,感慨万端。
“不想便知,非富即贵。”
“虽说婚姻自由,贵子贵女婚事却由不得自己,多与朝局有关联。”
“女娘不回宁府,实是明智之选。”
“谁能揣度,宁公想要将你嫁与何人?万一,是女娘看不上之人,一辈子就毁了。”
“对了,你还没说,如何结识帝瑾王?”
宓瑶忻忻得意,述说方法。
“我……”
话音未落,屋舍大门,被人敲响。
宓瑶疑惑。
“何人扣门?”
蓝瞳一脸茫然。
“主子没带钥匙?”
宓瑶驳回。
“我看着她拿钥匙出门的。”
宁大公子一事方去,蓝瞳心有余悸,仍鼓起胆量,毅然护主。
“奴婢去瞧瞧,来者何人,确定安全无虞之前,女娘千万别出来。”
宓瑶担忧不已,随之离座。
“不行。”
“或有危险,我去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