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姜太太也冷静了下来。
至于厉宴有心卖好，无论他出于什么心理，她都收下这份好意了。
“你妈妈没事了吧？哎，女人就是不容易，尤其这个年纪……你平时可不能气她！等过两天，我去看看她。”
姜太太微微一笑，主动换了话题。
厉宴乖巧点头：“好多了，有点头晕而已，倒是不严重。静姨，你要是能帮忙劝劝我妈，让她少生点气，我和我爸都感谢你！”
他赶紧双手作揖。
姜太太失笑：“不怕你生气，就你妈妈那脾气，我可劝不来！”
厉宴也跟着笑了：“这是真的。”
一时间，气氛轻松了许多。
姜太太放下茶杯，给姜芙一个眼神：“你俩说话去吧，我有点累了。”
厉宴站起来：“正好，我跟小芙说点事。”
他看向姜芙。
两个人出了客厅，往花园走。
“干嘛拉黑我？”
四下无人，厉宴收敛笑容，有点生气地问道。
姜芙双手抱胸，和他拉开保持一段距离，反问道：“你不能被拉黑？”
“好歹我也给你通风报信了吧？”
厉宴觉得她实在不讲理：“我一听说就告诉你了！”
姜芙戳穿他：“你只是想看笑话，不是为了给我提醒。”
厉宴一阵语塞，又为自己辩解：“那……那也是告诉你了！”
她冷笑：“反正厉枭不会答应，有他顶在前面，我怕什么？”
姜芙最不害怕的就是这件事。
“另外，你也别摆出一副于我有恩的样子。怎么样，这婚是不是能退了？你还得感谢我吧。”
她甚至怀疑，厉老先生已经偷偷找人打听过了，只不过，他大概也不觉得男人婚前风流算什么要紧事，所以索性装作不知道。
真嚷嚷开了，扯上姜家，对厉家没好处。
这老头精得很。
“你……”
厉宴心惊，忍不住从头到脚把姜芙打量了一遍。
她真的知道！
之前他还只是怀疑，但没有证据。
现在，她亲口承认了！
“啧啧，既要做渣男，还要立个人设。”
姜芙也上下打量他。
厉宴反将一军：“你下药睡我，不也是想气安梦澜？你跟我，半斤八两！”
见她不说话，他暗自得意。
“爷爷答应分家了。”
姜芙又吃了一惊。
厉老先生答应分家，那是很靠后的情节了，当时厉宴已经令他非常失望。
所以，厉宴一家几乎算是被赶出家门的，只分到了不足三成的家产。
也因为这件事，厉宴这个男二彻底失去了和厉枭争斗的资本。
没多久，厉枭就和安梦澜顺利结婚。
“他居然愿意？”
姜芙有点想不通。
“要谢谢厉枭那个贪财好色的舅舅。”
厉宴一脸鄙视。
舅舅……姜芙想起来了，是马丹妮的堂弟马余庆。
这个角色完全就是为了彰显马家人的贪婪无耻，也是为了衬托厉枭的杀伐果断，手腕强硬。
对其他人，他永远都是冷面、冷情、冷血。
只有在面对安梦澜的时候，他才会为她三番五次地破例，给她全部的温柔体贴。
小爆笑得很得意：“这叫反差懂不懂？女人就喜欢这种独一无二！尤其还是来自于成功男人的偏爱，带着一点点成熟，带着一点点霸道……”
它眯着眼睛，用手指比划着，反复强调：“只能一点点，多了不行，多了就是油腻爹味！”
“通城那边出问题了？”
反正厉家的根基在通城，这不是秘密。
所以姜芙也就没装傻，直接问道。
厉宴不瞒她：“对，那个马余庆捞太狠了，什么钱都敢拿。”
“环保不达标，工厂会被叫停生产，严重的甚至会被政府起诉，到时候光是罚款和违约金这两项，就够你们赔了。”
姜芙冷冷地看着他：“就算你和厉枭打擂台，也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就不说保护环境这种话，你知道一个工厂有多少工人，他们活该做你们两个人的牺牲品吗？”
见她误会自己，厉宴也急了：“我没有！我已经告诉爷爷了，还提醒了厉枭。至于他们要怎么解决，要怎么收拾马余庆，不归我管！”
在原书里，这件事发酵得很大。
在工厂下游的一个村里，有大量村民中毒，引起当地卫生疾控部门的关注。
又上报给环保局，才一路追查到源头，发现有人篡改排污数据。
最后扯出马余庆。
厉老先生震怒，厉枭因此受了很大的牵连。
马丹妮更惨，据说她被盛怒中的厉老先生扇了一耳光，踹了一脚。
没两天，她就把家里的几个保姆都辞掉，换了新的。
但该传出去的都传出去了，一句没少。
姜芙承认，她这个人多少还有一点理想主义。
就像这种阎王打架，小鬼遭殃的事，世上太多了，想要完全避免，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仍旧希望能少一点就少一点。
“他是不归你管，那厉家的生意和口碑，也都不归你管了？”
姜芙步步紧逼：“通城这件事，谁袖手旁观，打着站干岸的心思，谁就落了下乘。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她表情严肃，一点儿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看得厉宴一阵怔忡。
姜芙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感兴趣了？
又或者，她什么时候在乎这种事了？
“你是说……我得管，而且还得马上管！”
厉宴懂了。
之前，他膈应姓马的，有一个算一个，巴不得他们倒霉。
而且也多少有几分想看厉枭丢脸的意思在里面。
“你向着我，你知道我要对付厉枭。”
这不是疑问句。
厉宴已经可以肯定这一点。
“你又不想嫁给我，你为什么帮我？是姜叔叔和静姨的意思？”
“谁向着你了？真会往脸上贴金。”
要说的话说完了，姜芙转身就走。
厉宴不肯，他追上她，拦住她的去路。
“我早就觉得不对！那天晚上，安梦澜没出现，不是她不想来，是你根本没告诉她我们在哪儿！还有，在我家的时候，你故意说那些话气哭她，想让她落单，给她和厉枭制造机会……”
几个点连成一线，厉宴一下子福至心灵，全都想明白了！
姜芙眯了眯眼。
还行，不至于蠢到不开窍嘛！
或许……能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