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满腹槽点的周宝将这一下午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齐烨和旺仔面面相觑。
下午那会，周宝拿着十贯银票入了城，也见了怒怀四胞胎的产妇。
钱给了，莫须问也顺利接了生，可人却没带回来。
不是莫须问不来，是根本没工夫，别说他了，跟在后面的周宝都忙的和什么似的。
莫须问接完生后，产妇他爷们也就是王二，非要让这位知府大人给四个孩子取个大名。
为了取名，莫须问还拿出了一古书，叫做《连山》。
这书龚信也有，手抄版的，应该算是“易经”范畴的。
结果书没看完，名没取好，城里出事了，不是大事，事实上连事都算不上，城北有两口子闹和离，就是离婚。
堂堂一个知府，骑上马屁颠屁颠给人小老百姓解决家庭纠纷去了。
知府莫须问也是奇葩，到了现场看两口子都是鼻青脸肿的，就说离，离吧，他马上给那男的介绍个寡妇，好生养，屁股贼大如何如何的，又对那爷们说给女方介绍个庄稼汉，没别的，就是力气大，精力旺盛，成天成宿干，贼能干。
然后就没事了，两口子虽然没和好，但是都不想让对方找一个比自己更好的。
当时周宝都服了，这鸟知府入了京至少也是主事乃至员外郎一级别的，结果这也太没正事了吧。
刚解决完两口子的事，没等周宝说齐烨要见莫须问，这位知府大人又忙活上了，城里来个商贾。
不是大商贾，茶商，北边来的，想要去东海贩茶，寻思雇几个人手拉货。
也是屁大点的小事，莫须问亲自找上门了，好说歹说，给人家算了笔账，去东海各种风险如何如何，很容易赔本如何如何，支出太大收益太少等等等等。
那茶商差点被没莫须问忽悠瘸了，最后莫须问露出了獠牙，说不行他代表?城给这些茶叶全买了算了，等开了春路好走了，他派人去东海卖。
茶商一盘算，也行。
可最后还是没成，因为这狗日的莫须问要打白条，府衙里根本没钱。
这给商贾气的，掉头就走，最终莫须问一拍桌子，说本官废了这么多口舌，你人走，可以，茶叶也可以带走，按照江湖规矩，贼不走空，留下点茶籽吧，就是茶树种子。
就这样，堂堂一城知府，讹了茶商半袋子茶树种子。
等忙活完这些破事的时候，马上入夜了，莫须问又开始整幺蛾子了。
城门郎说他二舅的小姨夫他家孩子是东海大户中的下人，这大户人家的老祖宗快过诞辰了，家里的长辈让小辈儿们去京中高价买个寿礼，几日后路过?城前往京城。
一听这事，莫须问马上跑回府衙中，拿起各种工具就开始折腾了，要在三天内制造出一个半人高的木佛像，并且还要做旧，同时让城中散播消息，说这佛像是前两天下县村民开山的时候无意中获得的，什么原本是金身佛像，流落凡尘，只带有缘人得之保佑大富大贵一胎生八个如何如何的。
“我尼玛…”
齐烨震惊了：“他要用不到三天的时间弄个木佛像，然后编了一大堆鬼话，做局，再以金佛像的价格卖给东海的冤大头？”
周宝点了点头：“是，连日子都计算好了，就等东海世家子到了后，百姓会提及亲眼见过这木佛像后，染病的病好了，身体弱的力大无穷等糊弄人的屁话。”
齐烨：“…”
“这也就罢了，那知府还寻人扮了京中的豪商，就等世家子上钩后，那豪商联手演戏坐地起价。”
“这…这家伙是知府吗？”
周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句话，就这一下午的所见所闻，莫须问这知府，除了知府该干的事不干外，其他什么事都干。
“这不神经病吗。”
齐烨骂了一声，又觉得不应该这么说。
帮人家接生、调解家庭纠纷、讹人家商贾、诓骗世家子，前两件事，只能说不应该是知府干的，却不能说与百姓无关，对百姓不利。
后两件事，第一件事，讹茶商，出发点是为了让茶商雇佣一些百姓当人手，算是好的。
至于诓骗世家子，齐烨倒是没什么反感，毕竟他也常干这事。
“不是，这人天天没正事吗？”
“不知。”
周宝摇了摇头，他觉得莫须问这知府，都不如他老家那村里的里长像官员。
齐烨若有所思：“去打探打探，是以前他就这个鸟样，还是得知我来后，今日故意这熊样。”
“打探过了，往日不是这般。”
齐烨眉头一皱，冷笑道：“就知是如此，跟我在这做戏呢。”
周宝：“往日比这还忙碌，还得去城外教百姓养牛。”
齐烨：“…”
旺仔暗暗道了声“难怪”。
难怪?城知府政绩不显，关于其人，关于治下，关于一切的一切，朝廷那边，州府那边，全是平平无奇四个字。
平平无奇就对了，州府在乎的，朝廷看重的，官员应该干的，这家伙是一件事没干，不该干的，与官员该干的事无关的，就没有他不干的，自然是平平无奇。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总能碰见奇葩。”
鬼使神差的，齐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个词，父母官儿！
父母官，不说官这个字，光说父母，父母不就是这般吗，大事小事事事操心，事事都要念叨，都要帮把手，都要掺和掺和。
不过想是这么想，要是一个衙役，一个文吏，哪怕是一个主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个县老爷，这么干都行，可知府…未免太不合适了。
“和咱们要去东海干的事无关，只要确保他不是东海那边的人就行了，派两个司卫去?城盯着点，再打探一番莫须问是否与东海有关联，咱们忙活咱们自己的事。”
“是。”
周宝应了一声，退出去了。
该定的事今天也定的差不多了，齐烨打了个哈欠，洗漱洗漱就睡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难得不是旺仔叫的床，齐烨也是自己醒来的。
营中正在操练，史恭负责，旺仔按照陈渊教授他的方法，正在马厩中辨别战马习性区别。
吃过早饭的齐烨来到大营中间空地旁，蹲在旁边看军士们操练。
想要在东海做事，最首要的任务就是活下去，手里有兵，军伍敢打敢上才行。
见到齐烨来了，穿着甲胄的史恭快步跑了过来，满面堆笑。
“世子爷，您起来了。”
“嗯。”
今日难得好天气，阳光普照，齐烨迎着刺目的阳光：“难得闲暇，不出意外的话，知州府、距离较近的世家，快来拜访本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