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界恢复到了从前的面貌,一个被田园风光和小桥流水的恬淡生活所缭绕的世界,一个真正的小世界。
夜清明站在小院的篱笆旁,看着山坡下那参差不齐的小村庄怔怔的出神。
“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要多愁善感?”李仙微笑的问,在心魔被解除之后他已经完全看开了,命运既然已经逃不过去那么不如坦然接受,这也是一种悟道,而悟道则是他最为擅长的事情。
“我只是想人啊,争来争去,躲来躲去其实最后想要的也不过只是眼前这般的生活。”夜清明说:“为了这样的生活却是付出那么许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繁衍。”李仙说。
夜清明苦笑了一声。
“你好歹也是一位大罗金仙,怎么讲的话这么的俗。”
“繁衍是宇宙赋予生命的本能,我们如此,甚至古神都是如此,无非的繁衍的方式和方法不同罢了。让一个种族存续下去的基础就是繁衍。”李仙反驳说。
“那你呢?你洁身自好的程度看上去就没有打算繁衍。”夜清明问。
“我自己就是一个种族。”李仙说:“我的存续就是繁衍。”
夜清明不知道如何应对,他转头看着下方的村落,就好似那个村落有着某种特别的魔力一般。
“这个村子一定对你很重要吧?”夜清明说。
“是的,很重要,但也不那么重要。那不过是跟随着我而存在的幻想,一个挥之不去的死物,这个村落之中居住过的人早已经....对不起,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故乡和九天之上完全不同,我不知道那一侧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或许还活着,或许早已经化作了时间的尘埃。”李仙说:“时间....空间,最终一切都只是存在于我们脑海之中的一点点信息,我们只是紧紧的抓着这些信息,从其中寻找着失去的慰藉,那再也得不到的慰藉。所以...我其实很羡慕你们,至少你们现在还拥有着,不用如我这般。”
“那就是你拼命想要回去的执念所在么?”夜清明明白了,李仙这个村落有理想所寄托的东西。
李仙淡淡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看着那个村落...可夜清明却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任何的感情,他看到的只有麻木。
夜清明的内心忽然感到了一种恐惧,不久前他感受过这种恐惧。
时间的磨损,对于三维生物来说最可怕的东西。只要沿着时间箭头的方向走上足够久,任何东西都会被磨损殆尽,感情、记忆等任何东西。
李仙过去是不是也爱着某个人?他们的感情是否就如同自己和达达尼尔一般?
而现在呢?他眼里只有空洞,这个村落对他来说有着意义,但那个意义或许已经无关乎于感情,只是变成了一种机械式证明,证明自己还拥有心,拥有自我意识,证明自己还没有变成别的什么东西。
李仙感受到了夜清明的害怕,他拉着夜清明的手说:“有些东西若是过早的去考虑只会让你连现在的意义都丢失了,好好的享受现在吧?因为此刻就是现在对我们就是一切,过去和未来都不是我们,因为现在未必就一定通向正确的过去和未来。”
夜清明任由李仙拉着到了小院中的石墩上,那里已经备好了酒菜。
“陪我醉上一番可好?”李仙说:“有些事情醉起来便是好办了。”
夜清明没有拒绝,他说:“是的,有些事情醉了便好。”
午后的时光,李仙已经醉倒在桌上,不是以人类的形态,而是他最本初的模样,一只洁白的小狐狸。
夜清明抱起那只小狐狸,小世界之中再次打开了那扇银白色的大门。
天使已经等候多时了,夜清明将小狐狸送进了那扇大门之中,然后看着它缓缓消失在门之后。
小世界开始消失,就犹如一场幻梦一般。
夜清明的眼睛眨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布伦特的一处丛林的树杈上,被丛林的生物响声所环绕着。
虽然只是短短数天,但夜清明感觉自己似乎老了许多岁,大有一种沧海桑田的奇妙感觉。然后思念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那个小村庄,夜清明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因为他知道属于自己的小村庄还在,在小村庄之中还会有人在等他。
这样便足够,这便是他继续走下去的动力,哪怕最后并不能成功,多活一天难道不好么?
夜清明知道达达尼尔在哪里,所以他飞奔而去,他只想要将自己埋到达达尼尔的怀中,感受那足以令他融化的温柔。
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边缘者联盟如此,布伦特也是如此。粗粗看去就好似布伦特的石剑从未发生过一般。
但夜清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场涉及到千万人的大事件不可能不留下什么,只是他现在暂时还不想去顾及那些令人烦躁的事情,他只是想要和达达尼尔,他的妻子多聚一会。不过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阿芙洛狄忒也理所当然一般的加入到了其中。
夜清明不知道达达尼尔为什么会允许阿芙洛狄忒介入到他们之间,不过达达尼尔却是说服了他,也说服了自己。
因为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不多的欢愉时光了。
夜清明从达达尼尔的言语之中感受到了愧疚,不过他还未来得及深入便是被两女的温柔和欢愉所淹没。
同时拥有世界上最美丽的两位女子,任何一位正常的男人都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夜清明也不例外。
那一天的时光,夜清明一直都处在云端之上,从未沾到一点地面。
或许这就是爱的最终形态,那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欢愉,更是连接到灵魂深处的信任,交融以及无法舍弃,他们成为了一体,久久无法分离的一体。
他们就这样相互取悦着对方,大笑着,哭闹着,打闹着,直到一个巨大的光环降临了下来,将他们的欢乐时光完全打断。
忠心耿耿的希瓦打断了夜清明三人的欢宴。
她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也知道不要打断他们为好,可她还是打断了他们的欢愉。
于是夜清明他们冷静了下来,欢愉总有休止的时候,而冰冷的事实终究会降临,糟糕的运气会在好运气用完之后到来。
“鲜红耶提....”希瓦甚至没有等待夜清明穿好衣服便是冲了进来,火急火燎的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