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卢少城主仆俩端着面,直等到对面那边都开动了,压根没人在意他们时,他们才开始吃起来。
才吃上一口,仆从便瞪大了眼睛,低声对卢少城说道:“嗯!公子,这也太好吃了。”
卢少城没有吱声,就是这个味儿,这就是当初在考场里弥漫了整场科举的味道。
想必不只是他,只是当时在场的所有考生在闻到这一阵阵扑鼻的香味时,都有在心里幻想过吃进嘴里是如何地美味吧!
他倒是没想到,这阴差阳错的,他会在这种境地下,真的就吃到了这样美味的一碗面。
好吃肯定是好吃的,但像仆从那般边吃边赞不绝口,就显得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实在有辱斯文。
他转头瞪了仆从一眼,用眼神示意仆从不许说话,不许吧唧嘴,然后继续静静地吃着,吃相很是斯文。
那边的棚子底下,杭家一家三口和周桓父女,以及刘夫子,几人围着折叠桌坐了一桌,桌上用小碟子盛了一些罐头肉、鱼、肉条干等小配菜。
这样的配置,对于露宿野外的人们来说,那是相当地丰盛了。
周桓觉得,条件简陋,仍能有如此可口的吃食,此时若不小酌几杯,怕是都有负这些吃食了。
当即,周桓吩咐一声,便有人从马车上取了一小坛子好酒出来。
杭书珩平日里是不怎么饮酒的,不过既然这大叔这么有兴致,他也不妨相陪。
酒斟上,第一杯饮尽,刘夫子满足的喟叹一声,说道:“这赶路遭遇大雨天,原本应该是无比狼狈的,可没想到啊!咱们不仅在这里吃香喝辣,还有好酒热身,这一切,还真是多亏了宋夫子准备充分,考虑周到啊!”
周桓非常认同,愉悦地笑着称赞道:“哈哈哈,书珩媳妇就是个妙人儿,这趟出行,有她在,咱们委屈不了。”
宋甯在帮扬扬吹着面汤,听了他们对自己的夸赞,莞尔一笑,“周叔,刘夫子,你们过奖了,我是觉得,无论到了哪里,只要条件允许,都不能在吃的方面委屈自己,咱们既然有条件能吃好一些,又何必退而求其次呢!”
一旁的周茹端着碗喝了一口面汤,舒服地叹了口气,随即点头附和:“宋姐姐说的对,就算赶路,也要吃好的,好吃的食物能让人心情美好,有了美好的心情,才能更愉快地赶路,你们说对不对?”
“你这丫头,就知道吃,啥也不是。”周桓笑着损了自家闺女一句。
周茹也不在意,朝他做了个鬼脸,又继续吃。
而正在埋头干饭的扬扬蓦地抬起头来,对周桓说道:“周爷爷,您说的不对,姨姨她不是啥也不是,姨姨她是吃货。”
“吃货?”
这个词很新鲜,但结合当下的情景,再听起来却不难理解,大概就是说一个人很爱吃的意思了吧!
周桓理解到了这个意思,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茹自然也是听出来了,她把筷子一放,就伸手过去轻轻捏着小家伙的脸蛋,“好哇!你这小家伙,竟然敢取笑姨姨是不是。”
扬扬哪里会乖乖待着让她捏脸,不断左右摇晃着买袋躲开她的魔爪。
宋甯担心他们动作太大会碰翻碗筷,连忙制止他们,“好了你们两个别再闹了,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被说后,两人吐了吐舌头,这才又老老实实地坐好吃面了。
宋甯准备的面不少,可不论她准备了多少,到最后,还是被吃得一点也不剩,就连锅里的汤汤水水都被刮得干干净净。
饭后收拾的事情,宋甯便不参与了,全靠大家自觉地各自吃完各自收拾,你一点我一点,便收拾好了。
卢少城主仆俩吃完了面,过来还碗时,他亲自过来了。
“多谢款待。”他先是表达了谢意后,再对杭书珩拱手赔礼道歉:“杭兄,那日在考场里,多有抱歉。”
“无事,卢兄无需介怀。”杭书珩无所谓地笑了笑,“想必我当时应该是挺遭人恨的。”
说完,杭书珩便瞥了刘夫子一眼。
当时刘夫子的号舍与他们相隔比较远,卢少城并不知道,遭人恨的并不止杭书珩一人,他这算不算替另外两个遭人恨的背下了所有。
刘夫子看懂了杭书珩眼神里的含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道:“都是小事情,不足挂齿,此番上京,咱们就都算是一个战壕里的弟兄了,不如你二人喝一杯,这事就过去了。”
话音刚落,杭书云便非常有眼力见地取了一只干净的酒杯过来,并斟满了酒。
扬扬早就吃饱了,非常懂事地起来,把自己的小凳子让给他,“叔叔,您坐这里吧!和我爹爹一起。”
宋甯和周茹也主动离席,吃饱了,也不好一直坐着,得起来活动活动,消化消化。
盛情难却,卢少城此时若是再矫情,便虚伪了,他还是坐了下来,端起酒杯敬了一下杭书珩,“杭兄,之前的事,是在下有错在先,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杭书珩见状,亦举杯饮尽。
周桓算是个见证人,给他们两人再次斟上酒,“杯酒泯恩仇,你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