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礼物?”
鹿呦愣愣地看着他。
青年目光下敛,一手轻揽着她的肩膀,将人整个圈进自己怀里,一手从她腰间穿过,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枚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蝉玉叶。
“这个叫金蝉脱壳佩,是千年前的法器大师吴缪所做,它和其他法器不一样的点在于,即使没有灵力也不限制使用。只需拉开两只翅膀,掰开屁股,像这样——”
他用指甲撬开金蝉的翅膀,示范了下,却没动它的屁股,“这里就是机枢,往里滴一滴血,它就能短时间内幻化成你的模样,即使修为再高,也分辨不出区别来。”
骨节分明的手掌包裹住少女柔嫩的手心,将金蝉放置其中,“以后阿吟遇到什么危险,可以配合我之前教你的破虚神行诀来逃生,如果逃不了你就尽量拖延,我一定会来救你。”
鹿呦看着掌心的金蝉,眨了眨眼:“你是因为之前我被人掳走的事,才送我这个吗?”
云义滚了滚喉结,抱着她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阿吟,有些事我现在不得不去做,所以无法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哪怕我做了万全准备,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出现意外,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鹿呦缓缓点了点头:“好吧,不过那个人说,我跟他才是夫妻,说你是骗我的呢?”
云义脸黑了黑,想到沈卿尘那老鬼就恨得牙痒痒,“那你信他还是信我?”
鹿呦哼了一声:“我要是信他,你觉得我还会在这里吗?”
云义便笑了开来,双手环住她的腰肢,耳鬓厮磨道:
“我就知道夫人聪慧绝伦,绝不会相信这些恶人之言。”
鹿呦白他一眼,有些奇怪道:“不知为何,虽然我没了记忆,可看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熟悉,像上辈子就认识了似的。”
云义神情微僵,顿了顿,手心变出一件透明的纱衣,“我还有礼物要送你。”
鹿呦挑眉:“还有?”
云义‘嗯’了一声:“这是冰魄天蚕衣,穿上后,即便修为同我一样的大乘修士,也无法将你一击杀死,若是遇到危险,可以为你赢得更多的时间。”
那衣服薄如蝉翼,轻飘飘的,鹿呦摸了摸,触手丝滑如无物,“额……这东西怎么穿的?不会就这么透明的穿吧?”
云义脑壳宕机了下,他倒没想那么多,被她这么一提醒,眼神瞬间就变了,附在她耳边轻语:“是穿在里面的贴身之物,阿吟待会穿给我看看?”
鹿呦脸一红,啐了他一口:“呸,老不正经的。”
他语声幽幽地叹:“你总骂我老,可哪个老年人有我这样的力气?再说了,作为妖,我都还不算成年,就算作为人,我在十九岁时便已元婴大圆满,容貌停驻不曾变过,如何就算老了呢?”
鹿呦:“……那你觉得掳我的那人算老吗?”
云义冷笑:“说他老都是抬举他,就一老不死的。”
鹿呦:“可他长得好像也很年轻哦~”
云义默了默:“我们换个话题,我还有礼物给你。”
“还有??”鹿呦惊讶瞪他。
云义轻咳了一声,将挂在她脖颈上的九尾狐心锁显现出来,用拇指擦了擦染红的狐尾尖,说道:
“这个是我在秘境里发现的一个小玩意儿,我在里面放了自己的神识和血魄,只要我人不在秘境里,你呼唤我,我就随时都能听到。”
“这么神奇?”鹿呦低头,用手指头敲了敲那玉石,嘴角忍不住一翘,“你一下子送我这么多好东西,不会是做了什么心虚事想弥补吧?话本子上说,男人只有做了坏事,才会突然对你好。”
云义抽了抽唇角:“能不能把你那些不靠谱的话本都给我扔了?”
鹿呦回头瞥他:“你敢扔一个试试?”
他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敢,不敢。但你也不能污蔑我对你的真心,说得我平常对你不好似的。小没良心的。”
鹿呦撅起了嘴:“你平常对我不好的时候还少吗?”
他洗耳恭听,“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
不知想到了什么,鹿呦咬着唇,又气哼一声:“我让你停的时候你怎么不停?”
云义:“……不好意思,停不了一点。”
鹿呦:“……”
“其实…我还有一件礼物,”云义拉长语调,慢悠悠地在她耳边说道。
“还有?”鹿呦坐不住了,“你是百宝箱吗?”
他一笑,紫瞳里泛起星星点点的光来,变出一只毛茸茸的小兽塞她怀里:
“前面的几个礼物,都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这个是给你解闷儿的。”
那妖兽不过小猫大小,圆滚滚的脑袋,黑白交织的皮毛,胖嘟嘟的身材,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这、这是……”鹿呦越看越觉得眼熟。
云义摸了摸小妖兽的脑袋:“这是食铁兽,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一次,就记在了心里。小东西长得和你一样可爱,长大后战斗力也很不错,以后,就让它代我一直陪着你吧。”
食铁兽就是熊猫,但这个世界的熊猫可不只是会卖萌,战斗力岂止是不错,那是相当彪悍啊!
小家伙爪子里抱着根嫩竹笋,正啃得起劲,也不怕人,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瞅了两人一眼,‘咩咩嗯嗯’地奶叫了两声。
鹿呦瞬间被萌化,抱着小家伙就亲了一口。
云义有些吃味,这就是他不喜欢小孩的原因,有了孩子肯定会分走她的注意力,但他也怕她在妖宫里闷坏了。
他道:“给它取个名字吧。”
鹿呦抱起小家伙左右看了看,“它长得好圆啊,要不就叫球球吧?”
云义:“……额,也不错。你开心就好。”
~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深冬腊月。
云义每天都很忙,眉头也蹙得越来越紧,凌玉带去虚渊的十万妖兵在深入腹地时,与其中的一位妖王打了起来,折损近半。
那妖王所率之兵,极善操纵魔物,而魔物不仅能腐蚀骨肉,还刀枪不入,非普通妖所能杀死。
此次过去,不过是试探虚实,却栽了这么大跟头,一时间,三人内心都有些沉重。
长泽风这一阵子,几乎将自己所会的都一股脑塞给了鹿呦,再没了以前循序渐进的悠哉感,只唯恐又再出现什么意外。
他身为青云宗的仙尊,不可在妖界久留,宗门又有许多事务还等着他去处理,一拖再拖,终是在过年当天回到了青云宗。
乌林没有回去,他仍在妖界跟随翁老学习,这些日子他不仅在机械方面进步神速,还从金丹晋升到了元婴,倒是令翁老真起了些爱才之心,教他时也变得格外用心。
他让自己沉浸在忙碌之中,想要努力追赶上她的步伐,想让自己不要想太多,可每每夜深人静时,又总想起过去的时光难以入眠。
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在魔界的云晨。
他率领的魔兵终于在这一年的最后一日,攻入了魔都,不少人丢盔弃甲,俯首投降,而姬怀荒却是早就收到消息,弃城而逃。
冰天雪地里,少年执着染血的长剑坐在马背上,冰冷的瞳仁里映出满地血尸,嘴角却缓缓勾起,望向苍茫的天地。
是时候,该接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