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破壳
只有最亲的人，捅的刀子才最痛，起初，黎敏以为这是严副总的意思，这个老狐狸又不是第一次跟慕容雨唱反调，怪不得昨天召开紧急董事会，一定是这家伙为难慕容了。
“这都是雨总的意思，也是董事会的意思，以后关于哨兵系统的工作，就由雨总来接手，黎经理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筹备下一个项目，你放心，有关于你的项目提成，集团也会慎重考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会让我失望，呵呵，从严副总嘴里说的话，也只是骗骗小孩子，黎敏知道这个老狐狸心狠手辣，集团有传闻，这家伙手里沾惹着人命官司，只是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黎敏很想打电话给小天，诉说一下心中的委屈，可她又没有打，昨天开标的时候，她察觉到了男人的愤慨，虽然男人并没有表现出来，但黎敏还是感受到了，类似于被忽视的不满，雁鲸监视系统工作小组，没有任何的沟通，就更改了标书，而且看情况，长盛集团是以监工的身份出现的。
慕容雨这样做，难道就这么笃定小天会听她的，她还是这么的自负，又或者她准备牺牲色相？可她这样的自作主张，总要给小天一个交代吧，也许这就是资本的思维，黎敏也有想过，小天会不会因此拒绝交出哨兵系统。
不，不会，现在招标已经尘埃落定，一切都要开始启动了，中间还牵扯到欧阳院士，命运的齿轮已经悄然转动，没有人能够阻止，或许，慕容雨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搞突然袭击。
呵呵，要说黎敏在意所谓的项目提成吗？或许她以前很在意，可现在她发现，金钱并不是最重要的，地位才是赢得别人尊重你的重要筹码，有再多的钱，在权势地位面前都是一张纸。
跟在小天的身边，她找到了生命之重，人生的价值，就像是花藤盘绕着大树，这是她的宿命。想明白了这些，女人感觉眉心一跳，就像是种子顶开了坚硬的外壳，有一束火光照进了她的精神世界，小天就是她的希望。
长盛大厦的台阶很高，至少慕容雨是这样认为的，那台阶就像是金字塔，慕容雨觉得她终于又上了一层，距离福荣集团重返辉煌，已经近在咫尺了。
昨晚想了一夜，最终慕容雨并没有着急进行利益分割，反正钱在集团的账户里，黎敏想要拿到项目分成，也要等到工程结束吧，整个项目完工，至少也要一年时间，重大决策一定不要感情用事，这是她在法克犹商学院学到的精髓，她准备再观望一下，再做决定。
投标监视系统本就是慕容雨发起的，整个项目她也比较熟悉，她来主持工作也是合情合理，毕竟后期还要协调集团的各个部门，黎敏不足以服众，这是慕容雨说服自己的借口，也是说服小天的理由，她准备来个先斩后奏，再则，合则两利，他不会不顾全大局吧，如果小天想要责罚，那她接招就行了。
可能是突然的中标，让慕容雨没有认清现实，或许她忘了父亲给她讲的话，血脉者才是权势的顶端存在，社会的生存法则，就是大鱼吃小鱼，你没有见过大海的模样，就不知道大鱼究竟有多大。
“雨总的这份计划书我看了，很详尽，考虑的也很全面，就是我想问一下，整个哨兵系统搭建完毕，你们福荣集团需要多久？”
“因为这是一个全新的系统，初期工程进度会慢一点，后期加快进度，一年时间应该足够了。”
“应该足够了？看来雨总没有太大的信心啊，一年的时间有些太久了，三个月能完工吗？”刚才还笑眯眯的柳经理，忽然一脸严肃的问道。
“啊。”慕容雨跟小刘对视了一眼，确认没听错，“怎么突然这么赶啊，招标的时候说有一年半的工期，三个月，这相差太多了吧。”
“没办法啊，雨总，你们这个哨兵系统太优秀了，让很多人措手不及啊，你们递交的那个电子版的演示文件，做到很不错，领导们看了之后，对哨兵系统更加期待，你说有这么好的系统，领导们当然希望尽快装上了，怎么样，雨总，有困难就直说。”
“你也知道，系统的搭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么庞大的项目，我们需要组建管理团队，招募工程队，还要与各个部门协调，加上监控探头的生产调试，这都需要时间。”
慕容雨说了诸多困难，见柳经理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里突突的跳了两下，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保证道，“这些都是小问题，就是三个月时间实在紧张，如果加快进度，我想十个月足够了。”
“十个月，十个月。”柳相臣重复了两遍，又拿起桌子上的资料，话锋一转说道，“雨总，我仔细的研究了一下你们的报价，以我的从业经验来看，这单生意，除去黎经理的提成，你们集团大概有一亿一千万左右的利润，当然这是建立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保守估计利润在一亿。”
慕容雨正要说两句，柳相臣抬手示意她听完，其实今天黎经理没来洽谈，就已经在柳相臣的预料之中，他在圈子里听过一些传闻，福荣集团走下坡路的这些年没少这样干，排挤人才，几家股东争权夺利，干出不少荒唐事。
“如果压缩成本，这个利润或许还会更多一些，但牺牲的是完工时间，最近雁鲸不是很平静，领导们下了命令，三个月之内哨兵系统必须完工，这是命令，不是商量。雨总刚才也说了你们集团面临的问题，你们需要组建管理团队，招募施工队伍，这就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如果让我们长盛集团来做，以我们团队的效率，以及配套探头立杆的采购，利润至少是两个亿。”
如果听到这再不明白柳经理的意思，那慕容雨也就白长个了，“当然，以长盛集团的实力，的确能做的比我们好，但是与欧阳锋工作室签订供货关系的是我们福荣集团。”
这是慕容雨的依仗，也是福荣集团中标的根本原因，如果不是因为长盛集团这几年风头正劲，这场交流会议应该是在福荣集团的会议室里举行的。
亮底牌是很不明智的选择，柳相臣虽然年轻，但很有气度，见慕容雨似乎有些生气了，他风轻云淡的说道，“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今天陪雨总来的应该是黎经理吧。”
一句话说的慕容雨哑口无言，柳相臣对福荣集团的情况很了解，昨天在开标现场上，那个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黎经理没有来，作为项目经理不参加首次合作探讨会议，足以说明很多问题，柳相臣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让慕容雨有些羞愧，很显然黎敏被调离项目的消息，对方已经知道了，这说明福荣集团里有对方的人。
“实话告诉你吧，雨总，就算贵集团有哨兵系统，中标的依然不会是福荣，如果不是欧阳院士的面子，您根本就没有入局的机会，我有一个提议，项目工程交给我们长盛集团来做，两个亿的利润，一分不少的转到你们公司账户，如果雨总，对此有疑问，随时可以去找凌厅长汇报工作，我想凌厅长很想听听你的工作计划和完工时间。”
“这是徐总的意思？”
“不不不，这是我的想法，我的一个小建议，具体呢，徐总比较忙，我还没给她做汇报，嗯，咱们也聊的差不多了，你们在这等会，我上去征求一下徐总的意思？”
慕容雨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钢笔，谈了半天，她本以为是在与徐璇玑斗智斗勇，没想到只是一个经理就把家全当了，都说长盛集团财大气粗，徐璇玑足智多谋，手下有一批强兵悍将，今天她算是长见识了，三十亿的项目，一个经理就可以做主，哪像福荣集团还要召开董事会，一个个抓住手里的一点权利舍不得放手。
这就是差距，没想到以欧阳院士的身份，也只能保住哨兵系统不被抢，在长盛集团面前还是没有任何的话语权，难道血脉者就这么强势？
“这是徐总的意思，如果你们能完成甲方的要求，就当我没说，当然，甲方那边就需要你们去跟进了，我想雨总的父亲，慕容先生已经告诉过你一些事情，如果实在不明白，就问问严家，孙家，蒋家的老人，不要太纠结了，雨总。”
比起柳经理的好商好量，徐总的措辞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直接掏出了福荣集团以往偷工减料的证据，还有集团面对的各种人事，财务方面的问题，直接断定福荣集团无法按时交工，甚至可能为了利润去偷工减料。
好一个徐璇玑啊，难道董事会真有她的人，不然她怎么对昨天开会的内容这么了解，如果这一切都是她推断出来的，那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吧。
直到这一刻，慕容雨才明白小天为何会用那么奇怪且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或许他那一刻就猜到了这个结局，长盛并不是所谓的监工，也不是想什么活都不干就拿走十个亿，估计在中标的那一刻，长盛集团已经想好了怎么出招让福荣集团出局，可三个月的工期也太短了吧，直到走出长盛大厦，技术小刘的提醒，才让慕容雨知道了她算什么资本。
“以长盛集团的实力，我想不明白他们怎么在三个月内完工。”
“雨总，如果加上华科呢？”
也许，这就是真相，让谁中标不重要，谁能真正的干活，把钱拿手里才重要，福荣集团输了吗？福荣集团什么都没有干，就得到了该得的利润，这是多少企业梦寐以求的事情，可福荣集团没输吗？
福荣集团当然输了，输了以后入局中泽监视系统的资格，输了再次腾飞的机会，慕容雨算是看明白了，长盛集团拿这次项目当练兵了，三个月的工期，不是协商，是命令，满满的军事风格，听说徐璇玑与军方的关系不一般，长期拿军工项目，也与她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的性格有关。
慕容雨能够想象到，三个月后，长盛集团和华科集团的施工队，征战中泽各地的场面，那才是收获果实的时候。
“徐总，您要的资料查到了。”柳相臣将一叠资料放到办公桌上，瞄了一眼在旁边工作台前摆弄监控探头的女人。
“事情谈好了吗？”
“谈好了，不过，我看慕容雨有些不甘心，要不要敲打一下慕容楚。”
“不用，我看现在整个福荣集团，也就慕容雨还有点想法，其他人成不了大事，让她折腾折腾吧，不历练一番，怎么成才呢？”
柳相臣知道徐总这是动了一点恻隐之心，这次也的确是慕容雨时运不济，如果是其他的项目，说不定还真让福荣集团起死回生了，但这件事干系重大，又怎么会交给福荣那样自私自利的家族企业呢。
等柳相臣出去，女人起身来到工作台前，徐璇玑的办公室很大，可也很小，大部分面积摆放的都是各种电子设备，众人只知道徐璇玑足智多谋，却不知她这位女博士可是一位实干家，除了日常处理工作上的事务，大部分时间她都在与电子科技打交道，这也是长盛集团的管理人员能够独挡一面的原因，徐璇玑采用的是项目责任制，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
“朵朵，怎么样？”
“我看没什么问题，不像是拼装的，不过，国内好像没这样的技术吧，我看了很多元件，也不是那几家大厂的。”
“是啊，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不然怎么会把你喊来呢，朵朵，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探头的对焦技术比起上次你拿来的相机还要精准一些。”徐璇玑经常与军方打交道，自然知道精准的对焦技术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