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留到什么时候去？您可是不死之身。”
蜃行素问道。
“爱，到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吧。如今我已无遗憾。说起来，对你而言，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个饶字，便是难处。对我而言，了无遗憾，没有了遗憾，便是难处。”
天不扫大人道。
“没有遗憾不挺好么？”蜃
行素不能理解。
“没有遗憾，便没有存在的价值。”天不扫大人转而说道，“你将那冥灵弄出来，不是想知道它是谁么。”
蜃行素召出天火，四面三棱锥体里的冥灵已是奄奄一息，将它释放出来，很快便恢复了活力，朝天不扫大人道：
“您……”
“禁。”
天不扫大人发丝一动，便将冥灵禁住，道：
“这东西的确不能归属天下十四气范围，混沌以来，它这一族与灵族一样，仅它自己。它便是我和云不扫大人的姐妹或者兄弟。”
“先天之炁么？”
蜃行素道。
“噫。”天不扫大人更正道，“先天余炁，算不得先天之炁。你可知，这天下万物，并非全部是你天爷爷所创造么？”
“您和云不扫大人便不是天爷爷所创。”
蜃行素道。
“那我们又是何人所创？”天不扫大人道，“总不会凭空而来吧？你天爷爷也并非凭空而来。”
“噫。不知了，望天不扫大人赐教。”
蜃行素这才晓得，自己竟然忘了礼数，于是跪下道。
“天孙起来，我受不起你的跪拜。”天不扫大人伸出一缕发丝，扶持起蜃行素说道，“你可是正经天孙，我便将这冥灵的由来告知你。”
“噫。”
蜃行素道。
“它是未得造化的先天余炁，后来幸运地获得本体，但融合出了问题，那日本体逃脱，独留下它。”
天不扫大人道。
“他本体是何物，又如何彻底融合？”
蜃行素道。
“本体是我天枢岛的一只灵猿，要彻底融合，需我仙族的万界仙经相助方可。”天不扫大人道，“我也不好预判融合后它的实力，今日我传你万界仙经，寻得本体后，你便是他的造化。”
“天不扫大人，在您面前，我没什么本事的，您大可放心。”
冥灵道。
“可立天契么？”
天不扫大人道。
冥灵沉默下来，看似寻思了许久才道：
“可。”
“来吧。”
蜃行素牵扯一道本源天之气聚在指尖道。
“我，先天闲炁，冥灵，愿与行素天孙缔结天契，此生追随与他共进退，为他赴汤蹈火，可否？若背离此誓，愿受天谴。”
冥灵道。
蜃行素将那道本源天之气注入冥灵头部，顿时它体内青筋爆闪，蜃行素不知何种情况发生，意先生倏地闪现道：
“行素住手。”
蜃行素忙撤回本源天之气，然而有一缕已无法回撤，似被冥灵吸食了，便怔怔地看向意先生，意先生道：
“仙姥大人，这东西无法缔结天契。”
“为何呀？”
天不扫大人惊讶道。
“此物先于天地生，不在天道范畴里，天意、天道、天命于它无用。”
意先生道。
“怎么说？”
天不扫大人道。
“天不扫大人，可曾听闻太阳烛照、太阴幽荧么？”
意先生道。
“那是无极洞天的传说。”
天不扫大人陷入思索之中。
“意老头儿，你说你说，我想听听，怎么还有传说？我那息诀莫非错了不成？”
蜃龙老祖嘭地现身，兴冲冲地问道。
“息诀？”
意先生问道。
“混沌之时，唯炁，海之者也。后，炁化生为混沌主宰，谓之者天也。天，创世划界，始有万物焉。一世，开天下建天道立天命，万界莫敢不服。百世，析身九缕，余炁覆地。千世，余炁聚集裂分四道，四之一化而为蜃，老祖生也。”
蜃龙老祖幽幽念道。
“噫——”
冥灵噗嗤笑了。
“你笑什么，笑你老祖么？”
蜃龙老祖不忿道。
“第一句，不差，第二句，便差了。”
冥灵道。
“哪里差了？”
蜃龙老祖叉起腰来，气呼呼地逼问道。
“混沌之时，唯炁，海之者也。不差。后，炁化生为混沌主宰，谓之者天也。差了。”冥灵道，“炁化生太阳烛照、太阴幽荧，阴阳调和参燮，生乎者，天也。”
“又多出来俩货么？它们才是混沌主宰？怎么我都不知道。”
蜃龙老祖寻思，毫无印象。
“你出生得太晚了，自然不知。太阳烛照和太阴幽荧，生下天后便归隐异界了，然后才轮得到你们。你唤我一声老祖吧。”
冥灵道。
“是这样么，意老头儿？”
蜃龙老祖不屑道。
“差不多吧。”意先生转对蜃行素道，“此番天乱，前所未有，难度较上次或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还有信心么？”
“有！”
蜃行素豪迈答道。
蜃行素表达了他参与戡乱的决心，但冥灵不受天契约束的本性叫他恼火，身为天传嫡系，他自然不允许天下还有上天教化之外的事务存在。所以，蜃行素对冥灵吸食本源天之气的行为甚是气愤，他目露凶光，看向冥灵。
冥灵自知大事不好，原本只想蒙混过关，与蜃行素签订天契，从而和他走上寻找本体的道路，之后再弄清楚自己有什么使命或者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这老头儿一出现便坏了好事，心道：只要你不是上天，我有什么可怕的？
意先生见他对自己吐露这般神情，当即对仙姥道：
“仙姥大人，老五放肆一把可否？”
“你要教训冥灵么？”
天不扫大人问道。
“噫。”
意先生道。
“噫。”
云不扫大人收回发丝，解了冥灵之禁。
“噫噫噫！”
冥灵狂笑起来，身体似有膨胀之兆。
“啪！”
早已按捺不住的蜃龙老祖甩了一击，结结实实地打在气团之上，他道：
“你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晕头转向的冥灵没想到眼前的四脚小蛇有这般力气，被抽一耳光，火辣辣的疼，但还是嘴硬道：
“不知也。”
“是么？”蜃龙老祖额间第三只睛目青金暗息涌动，模样甚是凶悍道，“我便叫你知道死字有几笔！”说完，一道睛光射出，直戳戳穿透气团。那冥灵便躲将起来，那道睛光便追将过去。
“天火囚笼！”
蜃行素甩出天火囚笼，四面三棱锥体顿时将冥灵锁住，那睛光再次照过来，冥灵便发出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