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吱——”
皋门打开，一股浓重的气息翻涌出来，湿溻溻的，雾蒙蒙的。
孙连成知道，那便是汞气。
“老祖！”
蜃龙老祖立时闪到门口，提提腰身，他没系腰带，衣服也没穿一件，但还是提了提似乎存在的裤头，迈着四平八稳地小步子，大摇大摆地朝里面走去。
“闭息，素儿、甜儿。”
孙连成忙捏住鼻子，反手捂住了蒙甜儿的口鼻。
蒙甜儿很反感他的粗暴与自作主张，张嘴就是一口，然后怒目而视。
孙连成抬抬眼皮，像是在道：有汞气，得闭息，我帮你捂着呀。
蒙甜儿眉毛一挑，似在道：稀罕你，我不会么！随即一脚踩在他的脚丫上。
“哎呀！”
冷不防被踩一脚，孙连成大叫，顿时被破了闭气，一股浓重的汞气钻入肺里，紧接着咳嗽不止。
老嬴回头，见二人还在打闹，忙甩手，一道蓝色的天之气从指尖涌出，将二人裹缚其中。天之气形成了空气泡，将汞气隔绝之后，他对蜃龙老祖道：
“老龙！”
“噫！马上。”
蜃龙老祖应一声，再拍肚皮，咳出蜃丹，祭于当空：
顿时，弥漫的汞气被丝丝缕缕地吸附进蜃丹，蜃丹愈发得璀璨了，青金色光芒四散，与绿油油的意气火光叠加在一起，整座地宫空间霎时呈现出蓝色格调。
蓝色，带有金芒的蓝色。
天空的颜色，上天的象征。
我孙连成，难不成真是天孙么？
胸闷气喘，咳嗽不止的孙连成又起了琢磨。
一脚竟惹出大麻烦。
蒙甜儿觉得自己过分了。
虽然老嬴没数落她，但赵政紧张的动作证明她惹下了不小的祸。
内疚过后，她很快寻思：他孙连成若不惹我，我肯踩他一脚么？
委屈。
或许是对结果的不可预知，委屈的感觉瞬间涌上蒙甜儿的心头。她的眼洼里有了泪水，说涌便要涌出来。
孙连成注意到她的双脚，穿着金色的高跟鞋，向着自己走过来，但止步面前，忙起身，张嘴大口吸一嘴空气，道：
“没……没事。”
“还说没事呀，你都中毒啦。”
蒙甜儿的眼泪吧嗒掉了。
老嬴叹道：
“没事，怪我考虑不周，非叫你们闭什么气，早点把你们隔绝起来便好么。”
蜃龙老祖飞身过来，看了看蜃行素的情况，道：
“死不了的，若是这么容易就嗝儿屁，还去什么古域。来，坐下，开蜃脉。”
孙连成忙坐下，连咳数声，开启蜃脉，蜃龙老祖又道：
“运转蜃脉，召唤蜃息。”
空间中青金色的蜃息浮现出来，但孙连成猛地一咳嗽，那蜃息又倏地消失不见了。
无法凝聚。
老嬴刚要操作天之气，蜃龙老祖道：
“意老头儿，没必要这么护犊子。刚开始，总得失败几次，小子也不是不能，而是汞气中毒无法聚气罢了，看我老龙的。”蜃龙老祖又面带惭色地道，“或许之前，小子代老祖吸食了部分汞气，经脉无法炼化造成的气脉壅塞，也……算原因吧。”
“你……”
老嬴恍然大悟，但无可厚非。
这会儿，不是拿捏它的时候。
蜃龙老祖这便将空间中的蜃息提调出来，指头一捻，搓一缕牵引到蜃行素印堂，道：
“小子，再启蜃脉！”
孙连成忙压抑住肺部不适，强行启动蜃脉。
“纳！”
孙连成心念一动即感觉到蜃脉在收缩，体内那条若有若无的管道随后快速膨胀，额头似乎生出个泉眼来，那泉眼快速涌动，卷缩起蜃龙老祖牵扯来的那缕蜃息。
蜃息被吸入蜃脉，之后，蜃龙老祖道：
“够了，散！”
孙连成不知如何散，看向蜃龙老祖，蜃龙老祖四肢用力，周身便散发出蜃息来，辉光便愈发得浓重了。
原来如此。
所谓的散，便是激发辉光。
孙连成再次念及，激发辉光，但并非青金色的，而是银白色。
“再散！”
再次激发，辉光有了青色，不待蜃龙老祖指挥，孙连成三次激发，总算看到了金芒闪耀，同时也感觉肺部通透多了。
孙连成将汞气排出后，才有心思踅摸这方巨大的空间。
老嬴手袖挥动，地表便生长出许多兵马俑，一座座泥塑，笔直地站成行列，肃穆而庄严。
难道这就是要复活的军团么？
孙连成纳闷儿地看眼老嬴，道：
“何意呀？”
“地宫一层空间，有我预备复活的两万五千兵马，你需要将他们逐一击败，才能深入二层空间。”
“逐一击败？”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可能。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要打，丫头呢。”
蜃龙老祖笑嘻嘻地看向蒙甜儿。
“我？打得过么。”
“打不过也得打呀，你不陪他，他哪儿来的劲头？”
刚才若不是自己那一脚，兴许也不会揽下这桩事。
蒙甜儿扭头看眼孙连成，孙连成在盘算：
一行大概五十名秦俑，又有五十列，两千五百名秦俑。
“别算计了，他们能复活十次，正好两万五兵马，一茬儿接一茬儿。”
老嬴说道。
“这得打到什么时候去？”
蒙甜儿发憷了。
“两种打法，你们自己选择。”
“一种是不限时的，但兵马俑能反击。另外一种限时的，兵马俑是木桩状态，无法做出反应，但限时一个月。”
“臭小子，这第九层，考验的是你叠山境凝聚气劲的能力，将十万兵马悉数斩落马下，数目够了气劲自然融汇贯通，随用随调，随心所欲。要做到心念动，气劲至，至则万物蹦催，炼足你的基本功。”蜃龙老祖道，“我传授你们两道本源蜃息……”说罢，蜃龙老祖自额头牵引出一道黑色气息，灌输进孙连成和蒙甜儿的额头，随即又道，“有了本源蜃息，体内蜃气便源源不绝，足够你们应付十万草人儿了。”
“意老头儿，我的事办完了，咱走吧。”
“等！”孙连成看向蒙甜儿，问道，“选哪种方式？”
“你是主力，你选。”
“一个月，杀虎狼之师，平均一天834名，一日工作十二小时，一小时也要干掉70人。连轴转有难度呀！”
“选另一种呗。”
“另一种，这东西就活了，更不好对付，追着你打。你不打死它，它就干掉你，不头疼么？”
“臭小子，我建议你选这一种，刚开始你不必招惹太多，二打一呀！”
“拿什么打，拳头么？”
蒙甜儿伸出小细胳膊，有气无力道。
“抢么。”
“老赢，我需要确定一点，如果我们不招惹，他们会不会主动攻击？”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