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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锥生零再次回到杂货店会客区时,就看到斗雪坐在沙发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左手沾染的粘稠血液已经干涸。

见她这副神情,一向不善言辞的锥生零还是柔声开口,仿佛打趣般说道,“不去清洗一下吗?我记得上一次,你手上沾满我的血时,可是迫不及待就跑去洗掉了。”

“啊...这就去!”回过神的斗雪立马站起身。

等斗雪洗完手回来,萩原研二也处理完现场回到了杂货店,正在和锥生零聊着什么。

“哟,今天辛苦你们啦~”研二充满活力的向斗雪挥了挥手,“时间也不早了,小斗雪要不先回本丸吃个饭,刀子精们肯定很想你。”

“然后回现世好好休息,明天可是周一,你还要上学呢。”

“研二哥,我真的没有那么脆弱,不用拐弯抹角的想办法安慰我啦。”斗雪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建议。”

启动空间装置,斗雪回到了自己的本丸。

但...她下意识用灵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然后直奔天守阁下,三日月的房间门口。

“姬君既然来了,为什么要站在门外呢?”

“...”斗雪轻叹了口气,走进了房间,“三日月你还是这么敏锐。”

三日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却并未过多解释,“看样子姬君有一些烦恼。”

斗雪面无表情坐到了三日月对面。

可能斗雪自己都没发现,她在三日月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沉默了片刻,斗雪才开口说道,“也算不上烦恼。”

三日月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并未插话,他很清楚——自家小主公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倾诉对象。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很陌生。”

“我曾经设想过,如果我没有灵力、或我的灵力并不能救人,那面对被爸爸杀死的人,我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然后在今天,我得到了答案。”

“对于爸爸做的事情,我一向很清楚。虽然今天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他杀人,但...我并没有多惊讶,甚至内心很平静。”

“这种对生命的漠视...就仿佛我变成了一个没有人性的怪物一样。”

“虽然我后面救下了她,但我心中也没有欣喜或者释然感。”

“姬君有没有想过,神明的人性也是淡漠的。”三日月递给斗雪一杯泡好的茶,适时开口说道,“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有一定定数的,她濒死被你救下并不是偶然,而是她的命运就是如此。”

“姬君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就是知道,我才说我并不是在烦恼嘛。”斗雪撇了撇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立马皱着眉放下,好似撒娇般抱小声怨,“今天的茶和之前很不一样,感觉有点苦。”

“姬君现在的年纪,正适合尝试不一样的事情。”三日月意有所指的说道,“苦涩的茶不也别有一番风味吗?”

“三日月这个样子,真的好像一个谆谆教导后辈的老爷爷哦!”斗雪双手托着下巴,眼中满是戏谑,“洛川姐姐之前还吐槽你是变异三日月来着,现在看明明很正常嘛。”

三日月轻笑了一下,“那姬君要叫我爷爷吗?”

“那还是不要了吧~都叫习惯了。”斗雪耸耸肩,“对了,这段时间,音律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国二那年,当斗雪决定好未来要继续担任审神者时,原本诞生于她音乐梦想中的音律,变回了守护蛋形态,虽然并没有完全消失,但斗雪用尽办法,也没能使她再次诞生。

为此,斗雪以自愿参与青空的部分实验为代价,在他的帮助下,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将音律变成了一个独立于斗雪存在的生命体,有些类似刀剑的存在,只需要斗雪按时补充灵力。

“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因为不太适应新的身体呆在我这里,其余时间她还是更喜欢和短刀们一起玩耍。”三日月眼中浮现了明显的笑意,“音律和小时候的姬君很像,但要活泼很多,经常和鹤丸殿一起给大家带来乐趣呢。”

“...为长谷部默哀三秒钟。”

斗雪完全没有因为给本丸带了个熊孩子而心虚呢owo。

三日月放下有些凉的茶杯,提议道,“距离饭点还有半个时辰,或许姬君可以在本丸中转转。”

“行~”斗雪站起身,走出房门时正好遇上了髭切,“下午好,你也来找三日月吗?”

“主公日安。”髭切行了一个礼,“我来找三日月殿讨杯茶喝。”

“那你们聊,我去找音律。”

————斗雪离开分割线————

“由于髭切殿刚刚在屋外赏花有些久,泡好的茶已经凉了。”三日月有条不紊的重新开始泡茶,“现在恐怕需要再等一会。”

没错斗雪喝的那杯苦茶,是三日月原本给髭切准备的!

“不必了,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真的来找你喝茶。”髭切脸上没有笑意,一向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他,甚少露出这种严肃的神情。

“那髭切殿要聊些什么呢?”

“自然是有关主公的话题。”髭切注视着三日月那蕴含金月的双眸,“虽然在我看来,审神者情感太充沛并不是好事,容易惹出许多是非。”

“但并不代表,我认可你过多影响主公,使得小姑娘神性过重。”

“这样不好吗?髭切殿。”三日月神色丝毫未变,“这样的审神者,不是刀剑付丧神梦寐以求的吗?”

“表面上你似乎是在为大家培养一个合格的审神者。”髭切茶金色的眼眸变的犀利起来,“但你我都很清楚,这只是你一点点斩断小姑娘和现世联系的小手段罢了。”

“这么多年,你还没能从梦魇中走出了吗?三日月。”

“可能是吧。”三日月不置可否。

“希望你不要后悔。”

髭切不再多言,起身离开了。

三日月轻笑着将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我从不做后悔的事情。”

无论是当初斩杀前任审神者,还是现在,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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