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凉凉地道：“彼此彼此。”
话这么说，望着林瑶光时却止不住心疼。
谢惜给卫庄吃了解药，见卫庄恢复了几分神色，转头让卫衡写继位诏书，不写就杀了林瑶光。
卫衡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的把戏有多高深，一个薛丽就想破解我们夫妻？阿瑶知道你目的不纯，可她还是赴约了。你这是打算将自己最后的机会都浪费掉吗？”
谢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狠戾又决绝：“是，薛丽不会让你们反目，那皇位呢？你若是不写，我就杀了她。你因为皇权放弃自己的妻子，看看林家和林家军会不会罢休！看看那些因为战事平息的百姓，会不会放过你！”
“皇位本就是太子的，你鸠占鹊巢这么久，如今也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鸠占鹊巢？呵。”卫衡脸庞沉下来，“究竟是谁鸠占鹊巢。皇位，给你们能坐得稳吗？”
卫庄看了看天，道：“少跟他废话，要么写诏书，要么让她死。”
说起这话，一点也不留情。
林瑶光吐了口气：“太子，以前咱们也算打过交道，可否告知，你以前是不是在装傻？”
“无可奉告。”
卫庄拒绝回答，态度很是冷。
林瑶光观他神色，以前痴傻时真如同孩童。可如今这般说话，倒是一点也不像是个傻子。
心中猜测起来，难道以前真的装傻？可卫衡派了人日夜监视，该是如何的演技才能一点破绽都没有呢。
心中不免佩服起来，要论隐忍功夫，还是数卫庄啊。
“少废话，写。”
谢惜的剑送了送，林瑶光吃痛地吸口气，卫衡手一紧，提笔在桌案圣旨上写下继位诏书。
写完手一挥，将圣旨丢给谢惜。
卫庄仔细看了看，见没问题才对谢惜点点头。
谢惜垂眸道：“以前万般猜测，如今看，在他心中你比皇位更重要。”
林瑶光却反问：“那在太子心中，你同皇位谁更重要呢。”
“呵。”卫庄上前握着谢惜的手：“姐姐最重要。”
林瑶光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谢惜带着卫庄飞身上了竹林，眼看卫衡下去救林瑶光，她眼底闪过挣扎，道：“再见了，林瑶光。”
林瑶光仰头，黑暗里星星之火矢地到了跟前。
她瞳孔一缩：“不要过来！”
挣扎中摇摇欲坠，卫衡的身影已经扑过来，两人从山崖边缘坠落。
天空似被撕开一道口子，闪电伴着暴雨到来。
谢惜骑着马没动，侧耳听了听心中一沉：“雷火弹没着。”
但见山间黑影浮动，寒光击碎雨珠，龙啸卫和凤翎卫齐齐出动，山峰上血痕喷洒，坏了清净之地洁白。
谢惜带着卫庄快马奔赴京都，暴雨里两人淋湿，卫庄拉紧缰绳，黑夜里，一辆马车阻拦了去路。
“阿瑶。”
卫衡将衣服撑在火堆旁，见林瑶光还沉着脸生气，他上去将人抱着，林瑶光挣扎中给了他一拳，卫衡吃痛地皱眉：“啊，疼。”
林瑶光咬牙道：“疼死你得了。”
“嗯，阿瑶～”卫衡开始抱着她胳膊摇晃道：“阿瑶，别担心啊，雷火弹的事情我知道，早就让人切断了。你在跟前，我怎么敢让你冒险呢。”
林瑶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哼，若是有个万一，咱俩缘分也算尽了——唔，”
卫衡又凶又蛮横，压着林瑶光的手恶狠狠道：“以后不许说这种话。我跟你的缘分，生生世世绑在一起。”心中却止不住悸颤，秦上砚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他惊恐害怕得很。
阿瑶上战场他都担心，瞒着人把龙啸卫都派过去，不然无论如何阿瑶是出不了京的。
如今听她说，心里难受得要命。
林瑶光哼哼两声：“那我岂不是很吃亏，只能每天对着你。”
卫衡亲了亲她：“那以后得多祈祷，争取生生世世让老天垂爱，给我换着不同样子又俊美的脸庞。”
林瑶光叹口气：“你倒是贪心，老天怕是见了你就讨厌。”
“只要阿瑶不讨厌就好。”卫衡紧了紧手臂，低着声音很是蛊惑。
暴雨如注，茅屋漏着一点雨，湿气很重。
卫衡拨开林瑶光脸颊的发丝，闪电飞过，油纸伞微微倾斜，露出一抹身影来。
卫衡小心翼翼地将林瑶光放平，身上的衣服褪下给盖上，这才走了出去。
一夜骤雨，天亮时才收尽。
林瑶光在虫鸣声中醒来，火堆已经燃尽。
卫衡拎着食盒回来，看到她时一喜：“醒了。”
林瑶光伸个懒腰，揉着发疼的肩膀，扭头见卫衡在屋檐坐下，他擦了擦桌子，随后将食盒里的糕点端出来。
“野餐？”林瑶光随口道， 卫衡道：“你先吃，吃饱了咱们去找秦先生。”
“找他做什么。”林瑶光捏着一块糕点，这是宫里御制的，心不在焉咬了一口。
卫衡道：“看看他云游到哪了，咱们跟着也看看。”
林瑶光皱眉：“云游什么，宫里一堆事呢，你又离不开。”
“我已经安排好了，卫庄的事情也解决了，我陪着你出去转转。”
听他这么一说，林瑶光凝望他片刻，注意到他一丝躲避，声音冷了下来。
“卫衡，你做什么？”
卫衡叹口气，倒了杯蜜茶推过来：“我就是想跟你一起。现在朝堂事情安稳了，想带着你出去转转。”
砰一声，林瑶光手里的糕点摔在桌上，起身就走人。
“阿瑶。”
卫衡赶紧追上来，林瑶光生气闷得慌：“起开。”
卫衡一把将人抱着，道：“我只是想陪着你。”
林瑶光闭上眼，努力平复波涛的气息。
“卫衡，你不必为了我而放弃这些。”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些都不妨碍你我的追求。我喜欢自由，我可以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你不必为了我放弃朝堂政事，我也不必为了你强行融入。”
“你若跟着我离开，日后让我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以后漫长的岁月。”
“难道要让我在愧疚中度过，每每开心愉快时，都让我愧疚这是你牺牲换来的吗？”
卫衡埋进她颈边，声音哑了几分：“我只是害怕，害怕你厌烦这样的生活。”
林瑶光抚上他的手，声音柔了下来：“卫衡，爱是成全，不是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