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绍帝的话，让尚皇后忍不住笑出声。
“皇上，您是打算殡天那日，将臣妾跟太子都赐死吗？”
“砰，”绍帝一把将茶盏摔在桌上，阴沉的目光看着尚皇后，道：“皇后，注意你的言辞。”
尚皇后仰头，发髻上悬挂的凤簪摇曳，她抬手取下簪子，讥诮地说：“言辞？皇后？”
“臣妾自嫁给皇上那日起，时时谨慎，日日提心，可曾有过一刻，哪怕一刻的舒坦。”
尚皇后眼眶装着薄泪，“您是九龙至尊，臣妾却在这后宫如敝履。庄儿为何如今痴傻，难道不是皇上所至吗？”
绍帝：“你是在埋怨朕？”
“对，臣妾就是在埋怨皇上。”尚皇后颤抖着腿起来，膝盖旧疾发作，她站立不稳，仍旧挺着一口气。
“您昔年不愿意娶臣妾，为何要忍了那一口气。既娶了，为何又再纳贤妃，让她恶心臣妾，何尝又不是恶心皇上。”
绍帝的逆鳞被提起，他瞬间暴怒：“放肆。”
甩手一巴掌，尚皇后被打翻在地，绍帝的话听不清，只有嗡嗡的声音在耳朵里窜。
绍帝怒斥的模样十分让人厌烦，尚皇后闭了闭眼，“请皇上废了臣妾和太子，臣妾愿携太子青灯古佛，常伴一生。”
见其仍旧如此，绍帝愤恨地甩袖离开，“看住皇后，明日宴会前，不许她出门半步。”
风刮动了窗户，溜进来的寒气，卷着烛火跳舞。
蜡烛落泪，十分哀凄。
宫宴继续，林瑶光喝了不少酒，撑着头假寐。
“郡主，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给您的。”
她睁开眼，宫人放下醒酒汤就退下。
林瑶光抬头看卫衡，两人隔着人群相视一笑。
喝个醒酒汤的功夫，刚刚回来的白无瑕就又不见了，玄英也跟着不见。
林瑶光不放心，寻了卫衡，卫衡立刻差人出去找白无瑕的踪迹。
很快有小太监过来道：“是小喜子唤了白姑娘，他们去了飞云殿方向”
卫衡看了眼大殿上的绍帝：“小喜子是御前的人。”
林瑶光心急如焚，卫衡安顿着人带她去，他则留在大殿看顾。
卫衡如今身体康健，小六小七一个都不许不进宫，身边能用的也就宫里太监。
林瑶光前脚刚刚离开，绍帝就抬抬手，大殿寂静下来。
“值此群臣同乐时，朕也有件喜事要宣布。”
常喜抬手拿出一道圣旨，众臣跪拜，闻听白无瑕为太子妃，众人好似早料到，又好似很诧异。
圣旨宣读完毕，白丞相跪拜接旨，却并未见白无瑕的身影。
姚贵妃娇笑：“此等好事，得白姑娘亲自接旨谢恩才是。”
白丞相身姿端正，“回皇上，小女方才有些不适，出去透风了。微臣先代为接旨，谢天恩。”
绍帝还未开口，刘太后挑眉：“白大人辛劳，接旨吧。”
坐在刘太后下面的刘书仪，面露担忧。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救命啊。”
寂静里，外面慌乱一团清晰可闻。
绍帝不悦，外面侍卫匆匆来报：“启禀皇上，宁王醉酒跌落湖中……”
“什么？”贤妃慌忙起身，宫女身后跟着出了大殿。
巡视的侍卫跟下饺子一样跳进湖里，林瑶光远远看到有人落水，脚下飞快提步，不想后边动静格外大，竟然是绍帝带着人过来。
这边侍卫已经把人救上来，正好上来拦住了林瑶光前行的路，后边是绍帝带着群臣，林瑶光面色不显，心里却着急得很。
扭头给小太监一个眼神，小太监是卫衡的人，见此缩着肩膀从人群穿过。
宁王酒气熏天，被捞上来时已经昏过去。
绍帝咬牙训斥一番，挥手让人带他下去醒酒看太医。
人群里白丞相擦了擦额头的汗，四处没看到白无瑕的身影，他不免有些着急和担忧。
这时金嬷嬷挤进来，跟姚贵妃耳语几句，姚贵妃脸色一变，绍帝拉着她的手，道：“怎么了？”
姚贵妃咬唇，犹犹豫豫说：“有人，看到白姑娘去了飞云殿，说是……”
“嗯？”绍帝询问的眼神看着她，姚贵妃咬唇不好意思说，“皇上还是去看看吧。”
林瑶光心怦怦跳，她冒险脱离队伍，从假山小路过去。
飞云殿距离大殿不算远，一般是给宴会上的客人更换衣服用的。
说是小路，但宫里修路蜿蜒崎岖，她也只是比绍帝等人早一脚到。
金嬷嬷率先过去推开门，她进去一圈惊呼着出来，扑通跪在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
绍帝见此皱眉，抬脚进了屋，姚贵妃在后。
殿内屏风和一应物品都摔坏，地上撕扯的衣物凌乱，床上两人直直映入眼帘。
白丞相脚如灌铅，沉得他一步都艰难。
姚贵妃捂着鼻子上前，目光很是惊讶，“是白姑娘，和……”她似乎一时没认出是谁，绍帝近了一步，冷冷道：“刘荣。”
刘洋瞬间懵逼，挤过人群看到床上刘荣时，顿觉五雷轰顶。
“逆子。”
上去两巴掌打刘荣脸上，拖拽着刘荣从床上掉下来，刘荣迷迷糊糊，挥手打着刘洋。
“泼水。”
绍帝冷凝着脸，刘绍卿一盆水泼到刘荣脸上，跟着又一盆水泼在白无瑕脸上，两人迷迷糊糊睁眼。
刘荣睁开眼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白无瑕尖叫一声，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止。
白丞相拾起衣架上披风给她披上，揽住她肩膀的手，颤抖得他呼吸阻塞。
眼泪跌落在白无瑕头顶，他转身扑通跪下，声音沉闷响彻。
“请皇上，为小女讨个公道。”
他一贯端正，如今风骨仪容俱散，徒留满腔怨恨。
刘太后眼前发黑，夏珑急急扶着她，刘太后闭了闭眼，心中哀叹。
完了！
全完了！
刘家人办事不牢靠，她早就知晓的。如何她能昏了脑子，跟着刘洋胡乱搞这些。
林瑶光拳头握紧，脸颊绷直，咬牙切齿的她浑身气息暴乱。
卫衡握住她的手，心中很是懊恼。
“请皇上，为小女讨个公道。”
白无瑕抽泣着，眼眶红得发肿，看着亲爹这般模样，她心疼。
“请皇上，为臣女做主。”她下了床，跪在白丞相身旁，格外凄惨。
众人不敢说话，纷纷提着一口气。
眼见绍帝要发怒，刘荣怦怦不住地磕头。
“草民冤枉，是她先勾引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