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身旁的时雨，用脚向前踢了踢，示意她说点别的。
时雨随即开口，拉过苏汐禾的手臂：“小禾，此事都是我不好，瞎选的什么地方，害得你都没怎么好好游玩。还碰到这样的事情，明日我便带你去寺庙祈福。”
苏汐禾被身旁的人拉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那样的痛，即使是能感受到些许，就已经痛彻心扉，那女子甚至比自己还小上一些。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如此心狠手辣。
寺庙？那女子的回忆中，恍惚之间，好似看到过佛幡。
“也好。”
陆川总算放心了些，马车到了苏宅之后，他便准备离开，却被时雨拉住了衣袖。
“你可是要回冥界？”
陆川拍了拍衣袖上的手：“放心，我去去就回，有些事情要问一问十七。”
女子眼中露出几分不舍，抛去今日所有的不愉快，这是他们重逢后，彼此坦诚的第一日。她还有些不大愿意，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若公主，不嫌弃不如同我一起去。”
陆川嘴角微翘，刚刚一具尸体便能吓得那副模样，入了冥界还不知会怎样。
“你，你明知我怕鬼，还这般说。”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苏汐禾便交给你了，你且看好她，我去去就回。”
时雨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马车之中，随后便回了胭脂铺。自己喜欢的人变成了冥界的阎王，这样自己日后，该怎么去寻他。
不行，还是多借阅些书册来，壮壮胆子才行。
李氏见苏汐禾回来的晚了些，并未怪罪，全当他们出行游玩的尽兴，所以才忘了时辰。
苏汐禾也顺势应和着，尸体才刚刚被挖出，消息不曾传到城中。
晚饭匆匆咽下几口，她便急忙回了房间，叫了一个守房门的丫鬟。关好房门，坐在书案前回想今日所见之种种。
对那丫鬟说道：“今日与时老板得了一个不错的话本子，我们都说那书中的故事写得还有些欠缺，想加些进去，不如你便帮我写一写。”
丫鬟跪在地上，小声说道：“奴婢只会写些简单的字，更别提编着什么故事了。”
苏汐禾将其扶起，笑着说：“你别怕，我来说，你来写便是。”
丫鬟不敢立在苏汐禾的身旁，拿起毛笔扯开些距离，一边听着苏汐禾的讲述，一边写了下来。
一个个画面中的细节，被分成不同的类别记录下来。
末了，苏汐禾将几张不同的纸张，放到一处。
重新拿出一张宣纸，让那丫鬟将几张不同的线索联系起来。
仔细回想起来，那女子是被一行人带走之后，在一处非常昏暗的地方关了许久。每日威逼利诱各样的法子，在她身上试了一遍，都没有使她就范。
为首的一个年龄四十左右的女子，好似是提到了小歆的弟弟，她才同意了下来，并签了卖身契。
对，她还有个弟弟，在一个不知名的破庙。
想到这儿，苏汐禾又让丫鬟将这一条加了进去，后边注释着“活着”。
“小姐，已经写好了。”丫鬟看着手中的纸张，有些奇怪，开口问道：“小姐，你同时老板今日看的可是破案的话本子？”
“你常看这类书么？”苏汐禾问道。
丫鬟点了点头，回着话：“从前学过些字，但认得不多。就是因为喜爱看这些破案的话本，所以遇见不会的便去请教宅中的先生，一来二去，认得字就多了些。”
“那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回小姐，故事是个好故事，就是太惨了些。奴婢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不知道该如何说？”
苏汐禾伸手摸向那张纸，自己双眼有缺，习不了字。但是父亲特意请了一个教书先生，从自己幼时，便在府中讲学，自己不懂，日子久了却也耳濡目染，背下了许多诗词。
“无妨，你说便是。”
“回小姐，按照以往的规律来说，若这女子不愿意，不是打了直接送去青楼便是，为何还要签什么契约。若是只是买卖女子，为何要抓这么多人，比如若是在咱们城中，突然失踪了这么多人，肯定会有家人来寻，也会惹得官府注意。”
“所以，奴婢觉得是不是后续要交待下这些原因。”
“你说的很对，我会好好想想结局。这次多谢你了，你先出去吧。”
丫鬟弯腰作揖，随后退下。刚退出门外，便被乳娘叫住。
“你不好好看门，进到里屋去作甚。”
丫鬟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回妈妈，是小姐唤奴婢入内的。”
“小姐叫你有何事？”
“也无甚是，就是写些东西给时老板。”
乳娘向里头望了一眼，随后说道：“无事了，就好好守好门，别又让什么有心的人来咱们院子里惹事。”
“是，妈妈。”
次日一大早，苏汐禾便同时雨上了马车，家里人皆知道他们去寺庙祈福，乳娘便不曾跟来。半途时雨说要去去买糕点，等的途中，苏汐禾让马夫叫了一个小乞丐。给了那小男孩儿几两碎银，便拿出怀中的信封，让他送到了大理寺。
时雨瞧见那小孩儿，奇怪的问道：“那小乞丐可是讨到咱们车上来了，你多给一些，那孩子看着瘦的很。”
苏汐禾摇了摇头：“我命人写了封信，让那孩子帮我送到大理寺。”
“大理寺？什么地方啊？”
时雨咬了口刚出炉的芡实糕，很是香甜。
“都城办理刑狱案件的地方。”
“什么？”时雨被口中的糕点噎到了，“是昨天那当官的办案的地方？你不会还答应了帮人家查案么？”
“小禾，你听我说，我知晓你想帮那女子，但是你将自己涉入其中，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那女子死相甚是凄厉，至今想起都毛骨悚然，那些个歹人想来更是穷凶极恶的。”
苏汐禾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愣在了原地：“我从未说过我写信是去帮那女子，况且我如何能帮？”
时雨心里“咯噔”一下，适才想起来，昨日他们是瞧的真切，那鬼魂与她共情的事情。但是人家并未开口说过啊，这不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