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漫漫见我也不拐弯抹角，两手一摊，面露羡慕的说：“我知道城北哥为什么喜欢你了。”
“霍小姐有话就直说吧。”我又一次重复，经过和谢太太这种人的接触，知道就算把我夸的天花乱坠，也不过是另有目的。
“秦小姐对我有防备心？城北哥跟你讲过我们之间的事吗？”
见我摇头，对我的冷漠也无所谓，接着说：“秦小姐，我这次来并不是把你当作情敌，我只是好奇，你身上有哪点吸引城北哥，他和你说过吗？我们本来约定好，三十五岁我们两个就结婚的。”
三十五岁结婚？江城北许诺的吗？
她盯着我的脸，笑的苦涩：“我总得知道这么多年的坚持到底输在哪里，如果你是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给足了他自由，到最后眼睁睁看着他爱上了别的女人。我可以愿赌服输，也可以不在乎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但这么多年付出的感情，我总得有个交代吧，你能理解吗？”
她依旧保持着平和体面的态度，满眼都是一个痴情女子的委屈与不甘。
“你想要的交代是什么？”
在没有和江城北沟通这件事之前，我不敢妄断他俩的关系。
我强迫自己不要代入她的位置，不要只听一面之词。
可为什么？他们会有三十五岁结婚的约定？
又为什么这么多年两人都不曾在一起过？
约定是谁定的？在什么情况下定的？江城北对她的态度又是怎样的？
见我依旧态度冷漠，她将眼角的那滴泪抹去：“我喜欢了他十六年，这份感情已经成了我的习惯。让我能心平气和的割舍掉，至少该有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我没想拆散你们，只想看一看他在乎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想知道我一直在等待的爱给了什么样的女人。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听着她说的话，我不敢断定这么多年江城北对她动没动过心：“你们两个的事我不了解，如果江总愿意，我也想听听他怎么说。”
“你们两个，应该在一起没多久吧？”她听到我对江城北的称呼，话锋一转，似乎又有了一丝希望。
“霍小姐，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我站起身，将桌上的餐盘收起来，已经不想跟她多说些什么了。
她和江城北的过去我不能说什么，我和江城北的事也不需要她关心。
霍漫漫知道消除我对她的防御心不容易，站起身来微微笑着，脸上和煦，眸光里却透着从容。
好像她最终会是江城北的妻子，江城北的妻子也只会是她的从容。
等她离开，我也无心做其他的，第一次主动给江城北打过去视频电话。
“想我了？”江城北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他那空的夸张的办公室。
“还在工作呢？”我问。
“嗯，早点处理完早回去。”他似乎很满意我主动给他打电话，依靠在老板椅里，眼底都聚着笑意。
“怎么了？有事？”他注意到我神色不对，坐起身来问道。
“霍漫漫，来了。”
我一字一顿的说着，观察着他神情的变化，看到他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虽然不愿意让霍漫漫的话影响我的判断，但心里还是有了隐隐的不安。
“她跟你说什么？”他开口，像我观察他一样凝视着我的脸。
我挤出一个勉强算得上自然的笑：“你愿意跟我说说，你们俩的事吗？”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莹莹白光，江城北缓缓的开了口：“霍漫漫和我曾经约定，三十五岁如果我们都没找到合适的伴侣，就……”
“嗯。”我点点头，安静的听着。
似乎是回忆起了不好的往事，他微蹙着眉，讲述起他和霍漫漫的过往。
大院里的孩子基本都在一个学校上学，他和霍漫漫同岁，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在同一个班级。
她那时候住在外交官的姥姥家，两家住隔壁，所以关系走的也近，他一直跟着她姥姥学外语。
霍漫漫的姥姥年轻时在国外待的时间比较长，上课时总会在桌上摆上精致的茶水和点心，周末他和霍漫漫基本都会待在姥姥身边，听她讲世界各地的趣闻。
年少的他从没考虑过霍漫漫的想法，只把她当成邻家妹妹，直到初三暑假那次意外出现。
那天霍漫漫的妈妈有事，临时带她出了门，只剩他跟着姥姥上课。
因为姥姥有午休的习惯，江城北也是等着姥姥差不多该醒的时候才去。
那天他进了门，知道家里的保姆休假，换了鞋就直奔姥姥的书房等她，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姥姥下楼，意识到不对他赶紧跑到楼上查看，发现老人已经躺倒在床边上，呼吸十分微弱。
即便是全大院出了名的沉稳性子，见到这种情况也有些慌神，赶紧打了急救电话等救护车。
大院附近的专属医院有两家，江城北因为慌张说错了医院名字，等霍漫漫和她妈妈赶到时姥姥已经因抢救无效离开了人世。
霍漫漫的妈妈签署死亡证明时看到了姥姥的死亡时间，将过错全怪在了江城北的身上，怪他如果没有说错医院，她们也不会见不到姥姥的最后一面。
江城北什么也没有解释，任由她妈妈哭诉打闹。
直到姥姥的追悼会举办完以后，霍漫漫的妈妈把江城北叫进了家，让他当着姥姥的遗像保证，他以后会对霍漫漫的一辈子负责。
姥姥临终前确实跟他说过让他多照顾照顾霍漫漫，可从她妈妈的语气里听出她的要求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他说他会把霍漫漫当作亲妹妹一样照顾，却遭到了她母亲的拒绝。
她妈妈提出的要求居然是要江城北以后娶了霍漫漫。
或许是出于丧母的悲痛，也或许是害怕没了姥姥的身份地位影响母女俩未来的生活。
江城北企图从各种角度理解曾经一直对他和蔼可亲的阿姨的心情，却没办法同意她这种近乎威胁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