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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洲觉得副驾驶的女人有些走神,他从这个角度看不见她投向窗外的眼神,不知道她的情绪。对陶绮言,他总是看不清摸不透的。

却不可抑制地被吸引。

“绮言,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他又笑着问了句不痛不痒的问题,陶绮言视线从后视镜收回,转而看向车载音响,她细听了一会儿,听出轻快的旋律是momomo的《hometown》。

她笑:“我也很喜欢,不过印总不像是爱听这种歌的人啊。”

她又叫回了印总,不知是故意打趣,还是没意识到。

印洲脸上的笑少见地有些僵硬,经过一个红绿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绮言,你应该能看出来,我……”

“想追我?”陶绮言侧过身体,打断他,笑着直白反问。

印洲在下一个红灯时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眉眼含笑,并没有什么勉强反感的样子,他稍微放下了心。

“是。”他偏头笑笑,并不遮掩。

成年人本来就不用兜那么多弯子。

谁知她眯了眯眼,伸手捋了两下膝上的外套,好整以暇道:“哎呀,我可挺难追的。”

她弯着眼侧头看他,红唇柔软轻勾,姣美温柔。印洲的心跳突然就漏了半拍,波动比第一次见她还甚。

“我……”他想说他会努力争取的,刚要说出口就被身后暴躁的鸣笛声打断。

绿灯亮了。

他咽了咽唾沫,定神踩下油门。

陶绮言面上带着些飘渺的笑,眼望前方,突然轻声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印洲如实答:“第一眼就觉得你不一样。”

感觉她视线转到他身上,他却不敢偏头看她,又补充道:“那么多人里,你最好看。”

其实还有没说出来的一句。

昏暗灯光下,吵闹人潮里,她的背影纤细如柳,眼神如烟,即使知道多此一想,却还是想去保护她,归拢在自己的羽翼下。

容纳了喧闹的眼底依旧如此平静,他想知道是什么能让那片秋水产生波动,尽管知道很难,却还是忍不住去想,万一是他呢?

让他心底不断溢出狂喜的是,陶绮言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她问:“那跟你恋爱岂不是要以结婚为目标?”

他下意识就想说“当然了”,却在开口那一刻品出了她疑问中的深意。

于是改口:“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

他认真看她一眼,又转回去好好开车,“我可以按你的节奏来。”

果然她笑了,又开玩笑般问道:“那你家里人又催,就连子央也着急,你就不急?”

没等他回答,她又说了一句,这次话里染了几分认真,像看穿了他什么:“印总,我不是个好的结婚对象。”

车内陷入了十几秒的沉默,印洲疯狂想着满分回答,就连开会的时候脑子都没转得这么快过。

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他苦笑:“好吧,我承认,我的恋爱确实以结婚为目的,毕竟,跟我一个年龄段的继承人们,不是已订婚就是连孩子都有了,尤其是这两年,君宴的谭总隐婚不说,就连小我六岁的许温阳也要结婚了,我都能预想到我妈温女士在他的婚宴后能跟我说什么……”

印洲有意把话说得诙谐,又想告诉她不用担心那些,最终父母都是希望孩子幸福,他也不会让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恋爱结婚本就是两个人的事。

却发现陶绮言不笑也不说话,直盯盯看着他。

印洲还要注意着路况,抽时间瞟她一眼,以为她是不高兴了,准备多说两句,陶绮言却又笑了,眼神无距,“我都不知道谭总隐婚了……”

“嗯,无名指的结婚戒指都快带两年了。”他随口道。

陶绮言勾起的唇角僵硬落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那枚戒指,上次看见的,好像真的是在……无名指。

她手指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把裙摆抓皱,指甲陷进肉里生疼。她下意识看向后视镜,那辆黑色奔驰不见了踪影。

她轻轻阖上了眼。

步入宴会厅前,印洲屈起了手臂,陶绮言上前一步挽住他,轻声告诉他:“印总,我会好好考虑我们的关系的。”

她语调轻松,神色也温和带笑。印洲按捺住过快的心跳,低头应她:“好的。”

陶绮言隐约知道他误会了,却没心力纠正。

因为她改变主意了。

她没能将谭郁川驱逐出去的时候,不能把印洲放进来,那对他不公平。

其实她哪个都不想选,可她挣扎太久,已经自暴自弃了。

两年半的时间不长不短,她的努力好像作用微乎其微,在那个人出现之后,崩盘。

死亡是终点,婚姻对她来说,亦是。如果这样的话,她倾向于一个对她来说安全的选择,那个人是印洲,抑或是其他人。

只是不能是,如今的谭郁川。

宴会场地在纽约富人区的雷莫大厦,接近顶层有一处私人博物馆,打开电梯就能看见一具两层楼高的恐龙化石。

八十九层穹顶高挑,富丽堂皇,两侧摆有主人的私人藏品,水晶柜透亮,显得内里更宽阔明朗。尽头的超级大屏是裸眼3d的效果,一串串英文伴着悠扬的琴声踩点循环播放。圆桌摆着湖蓝色的绒布,银质餐具整齐闪着光泽,宾客杯里的红酒像流动的红宝石。

陶绮言挽着印洲,顺手从侍应生盘里端过一杯酒,挂着得体的微笑跟他人交涉,一步步往摆着名牌的座位靠近。

落座的时候,陶绮言杯里的红酒刚好喝完,她把酒杯放到桌上,极自然地倒上了刚要来的气泡水。

印洲把这行为收入眼底,盯着她微红的眼下,笑了。

他忍不住侧身,带笑低声询问:“不喝酒是因为酒量不好?”

“唔……”陶绮言似是而非点点头,又道:“就是不爱喝。”

她也喝过几次酒,大概知道自己是个菜鸟水准,所以更不会放任自己。

“那对方执意要你喝酒怎么办?”印洲有些好奇,实在是和客户打交道,有时候必要的酒,糊弄不掉。

“那就……把气泡水倒他头上。”陶绮言把手拢在嘴边,用中文告诉他。

因为低声说话的原因,两人一时凑得有些近,印洲鼻尖带过女人身上的甜蜜香气,抬眼能看到她弯媚的杏眼和半边莹润的肩头。他忍不住坐直身体,轻扯了一下领带,掩饰性的低声“嗯”了一声。

陶绮言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因为喝酒的原因,她眸子泛了点懒,漫不经心地扫过内场,目光不会在一个人身上停留半秒。

她知道她现在是微醺的状态,但脑子很清醒,够用了。

直到她看见司临逸带着他的女伴从大门处走进来。

“司老板。”印洲同她一起看向司临逸那边,陶绮言转头看他,他轻声道:“华莱这几年进驻国内市场,打过几次交道。这个司老板,有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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