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落子了。”
青年披着一件雪白的衬衫，撑着下巴坐在躺椅之上，指尖捏着黑棋往前挪动。
在他的对面，白发男人懒散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中指伸出，推动着黑色的圆润棋子落在交点位置。
不一样的棋子，不一样的落点，但却是一模一样的黑漆漆的。
景元的视线在棋盘上扫了一圈，最后还是侧过头打了个哈欠，浅金色的眼睛眯起眼似乎很是困倦，“你拿了什么牌？”
星期日的思绪从象棋挪到围棋最后才转移到牌这个字上，沉默片刻后才轻声道：“内乱。”
景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好奇道：“列车呢？”
“列车只能是开拓。”星期日笑了一声，捏着棋子拎起来对着光仔细看着，语气玩味，“程澈自己手里拿了毁灭，那你呢？将军，你在翁法罗斯之中拿了什么牌？”
景元想了想，“度假。”
他真的是来度假的，顺便切身体验一下开拓的奥秘。
巡海游侠是做不成了，跟着几个无名客感受一下开拓似乎也算不错。
景元将几枚黑色的圆润棋子摆在棋盘之上，指尖推着挪动，“翁法罗斯如今摆在明面上的势力，星与丹恒掌控黄金裔，你掌控元老院，程澈倒是转身去和黑潮站在一起，打算怎么演？”
“不知道。”星期日很是坦诚的摇头，眼底都带着怅然，“明明是我们几个人猜谜的比赛，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一场沉浸式的剧本杀，这种剧情，邀请芮克先生来拍一部片子肯定好看。”
就是可惜了，知更鸟不能扮演女主角。
“猜不猜的原也不重要。”景元勾着嘴角， 懒散的将棋子一个个摞起来，像是在堆小山一样，“我更好奇你之前偷偷摸摸和程澈商量什么呢。”
星期日手中动作一顿，放下棋子后看着景元，“将军，罗浮没有一句好奇心害死猫的老话吗？”
“有。”景元点头。
“哦。”星期日应了一声，又补充道：“忘了说，好奇心还能够触发程澈的被动反击灵光一闪。”
景元挂着笑的嘴角抽了抽，“你被列车同化了？”
之前在匹诺康尼见面的时候不是还挺温和吗？
哪怕有点儿失败的狼狈，那也没办法掩盖这位昔日话事人的光芒。
“或许吧。”星期日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旋即道：“不过我不回答的原因是……我也猜不到。”
不知道这场戏有什么样的重点，不知道结局又将带来多大的转变。
星期日将装着零食的盒子打开，从中挑了坚果烤的饼干吃，“不过度假之人，倒也不用如此上心。”
都说自己是度假了，平时脑洞不想转，偏偏总是控制不住的思考。
景元无奈笑了一声，“这不是指望着早点退休吗？”
他往后躺下，将两颗黑色的棋子压在眼睛上面，闭眼小憩。
星期日看了一眼，指尖挪动胸针对准景元，准确无误的录像。
很好。
有了这张照片，自己胳膊上偷偷画上去的债可以消除一点了。
至于债务……
晚上偷吃吵醒乌鸦欠的。
与此同时，冥界之外。
灰发少女盯着这几个金灿灿的鬼魂，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就在她想要伸出手抓鬼加速的时候，程澈拦住了星的手掌。
“怎么了？”星疑惑回头，眼底带着迷茫，“不能加速了？咱们把魂儿抓了，再把身体冰镇了，这不就行了？”
况且……
幻胧只需要程澈一点点血液就可以构建身躯，程澈身上的丰饶之力远超建木，这还办不到？
“不不不，我是说，这个人头你得留给我，而且不能这么悄无声息。”程澈瞥了星一眼，又压低声音道：“我才是星核猎手。”
星皱眉，“我以前也是。”
“没有通缉令的那种？”程澈反驳，按着星的肩膀低声道：“交给我来，咱们得利用黄金裔的死给那个黑衣人泼脏水，顺便给元老院泼脏水，最后再给来古士泼脏水。”
在星疑惑的眼神之中，程澈放轻了声音，认真解释：“只有背了锅但什么好处都没得到，他们的动作才会焦急起来，我们才方便浑水摸鱼……哦不，这叫做开拓。”
星：……
说出心里话了对吧？
星点点头，却还是敏锐的找到了漏洞，“可是我们要摸什么鱼？你想要从翁法罗斯得到什么？”
“嗯……”程澈发出沉吟的声音，“你想在模拟宇宙获得什么？”
“金钱。”
“那黑塔想要在模拟宇宙得到什么？”
“预测？模拟宇宙的可能？模拟星神的可能？”
“那不就得了，我就不能在翁法罗斯模拟一下？”程澈理直气壮的摊开手，“说白了我们现在就是在网吧玩游戏。”
说到这里，程澈停顿片刻，“但是上一个人没有关机，那我为什么要研究上一个人玩了什么游戏，我可以直接关机开机玩自己的新游戏，不对吗？”
星的眼睛逐渐瞪大，难以置信，“这就是你想出来的破局之法？”
翁法罗斯的创世与灭亡，再创世与在灭亡，这些统统都不要了？
自己创世？
“我们可没有被困在这里，为什么要用破局这个词？”程澈轻飘飘看了一眼星，呵了一声，“玩游戏输了那就再来一局，一直输一直玩才是彻底的成瘾，那我为什么不直接换一个游戏呢？”
星眨巴眨巴眼睛，“来古士说的绝灭大君怎么办？”
“打不过我。”
“翁法罗斯的秘密怎么办？”
“哎……撕了试卷是零分，但只要我不报名，那就不用考试。”
“浮黎的瞥视怎么办？”
“祂最好先给流光忆庭搬个家。”
一连串问答之后，星恍惚着抬起头，盯着冥界之外黑漆漆的天空，“那……咱是刻法勒啊？”
“我觉得刻法勒应该不会是多重令使。”程澈很是坦诚，眯起眼睛看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三个小小金色灵魂。
半晌，程澈露出笑容，“不要害怕哦，我可不是怪蜀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