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见到警察,是在十岁那年的一个冬日清晨。
彼时小镇的天空灰蒙蒙的,寒风裹着土腥味吹过青石板路,广场上却热闹非凡——那是一场公捕公判大会,广场上拉起了红底白字的横幅:“依法惩处犯罪分子,维护社会正义”。
景婷站在人群中,冻得脸颊通红,却眼睛一眨不眨。
那天,她本来是不想来的。可邻居姐姐神秘兮兮地说:“听说今天要公捕几个女犯,一个比一个嚣张,前几天还敢在街头抢劫,今天就要当众戴铐、跪地示众、被捆上警绳了。”
一开始她只是好奇,可等到大会开始,几辆贴着“公安押解”字样的囚车缓缓驶入广场,警笛划破天际,红蓝警灯旋转着照在灰白天光中时,景婷的心跳,忽然就开始剧烈跳动了。
那不是害怕,而是一种热血喷张的震撼。
囚车后门“咔哒”一声打开,一串铁链拖地的声音里,几个女犯一个接一个被押解出来,有的穿着打扮妖艳,还想摆造型,被女武警一把按住肩膀,喝令“蹲下!”
一声威严怒喝吓得她双腿发软;有的还妄图挣扎反抗,当即被两名女警狠狠制服,反铐着压跪在宣判台前,脚踝也被扣上精钢脚镣,寸步难移。
而站在她们身后的,则是一排全副武装、身姿挺拔的公安女警。
她们穿着整洁笔挺的橄榄绿公安警服,戴着白色执勤手套,警帽下是一张张冷静坚毅的女性人民警察的脸。
她们一个个动作干净利落,眼神如刀如剑,手中晃着银光闪烁的手铐、电警棍——每一次“咔哒”上铐的声音响起,景婷都觉得内心震动一次。
就在她看得入神时,一名身穿玫粉色风衣、烫着高卷发、浓妆艳抹的女犯被两名女警从囚车中押解而出。她穿着黑色皮裤,脚踩红色高跟鞋,竟还试图甩头扬眉、在围观人群面前保持几分所谓的“艳压风采”。
“我可不是你们说抓就抓的!”这个犯下多起故意伤害案子的女犯赵玉娟嘶声叫嚣。
但下一秒,一名短发利落、身材修长的女性公安人员已经上前一步,银光一闪,反手锁住她的手腕,白手套一提一拧,动作精准干脆。那名女犯顿时脸色骤变,胳膊仿佛要被折断一般剧痛蔓延。
“咔哒!”
一副公安狼牙手铐精准落扣,在公捕会场上发出清脆响声,仿佛一记警钟。
高卷发女犯眼神一滞,肢体瞬间僵直,双腿开始发软。她一边挣扎着回头,一边却本能地低下头避开那名女警如刀般锐利的目光——那是一种她从未面对过的压制,是力量,也是威严。
而随后被押下车的另一名女犯,则更显胆寒。
她叫邢艳红,因为流氓罪被公安机关依法逮捕归案,此刻却身穿蕾丝衫与银灰色紧身包臀裙,画着带亮粉的眼影,嘴角还涂着紫红色唇釉,试图维持她“夜场女王”的气场。
但她刚一迈上公捕台,迎面就被两名穿着女警制服、戴着雪白手套的人民警察喝令:“蹲下!”
一员女警反手甩出一条粗麻警绳,三步并作两步逼近,先是一股警绳从邢艳红肩头穿过斜勒进腋下,随后又从她双臂外侧一圈一圈缠绕,勒紧在邢艳红大臂上,最后交错于背后狠狠收紧。
“啊……疼!”邢艳红发出一声惊叫,试图挣扎,却换来女警更大的拉力,肩带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双臂被彻底固定在身后,如废木般垂挂。
押解绳捆法完成,女公安上前一步,低声喝令:“抬头!”
邢艳红却不敢再动,头发散乱垂在脸前,妆容早已花乱,眼角的粉紫色晕染成一片狼狈的泥泞。她弓腰垂首,像一只被擒住的猫,喉咙里只剩下微弱的呜咽声。
台下的群众沉默了一瞬,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最让景婷印象深刻的,是一个身高一米七五的女警,她骑着一辆警用三轮侉子风驰电掣驶入现场,黑色高跟皮鞋一落地,便从腰间抽出手铐,单手把一个烫着波浪卷的女押犯摁倒在地,反手戴铐。
要知道这个女犯刘茹雪可是曾经在街头嚣张霸道的小太妹,横行邻里,欺负过景婷不少学校的师生,大家对她都是又恨又怕,看见她被人民警察当场逮捕上铐别提多解气了。
因此,公捕台上,“啪!”那副银色手铐一瞬间牢牢扣住刘茹雪双手那一瞬间。现场掌声雷动。
“她是谁?”景婷忍不住问道女警官的名字。
“那是市局女子交通铁骑的中队长谭芳,很多重大通缉案都是她骑摩托冲前线抓住的。”旁边大人说道。
景婷眼里立刻冒出了光。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曾在街头飞扬跋扈、无法无天的女逃犯,此刻如落水狗般跪在寒风里,低头垂首,被公安女警按着肩膀,掐着胳膊,一个个戴上手铐、脚镣、警绳,众目睽睽之下无处可逃。
一瞬间,她懂了。
原来警服不是冷冰冰的布料,而是正义的外壳;手铐不是冷酷的铁环,而是让恶女臣服的象征;而那一辆辆警用摩托,就是惩恶扬善的利刃!
她心头那团尚未成形的火,从那天起被彻底点燃了。
回家后,她翻箱倒柜找出一条爸爸的旧皮带,用圆环剪成两个圈,一端挂在腰上,一端像模像样地“上铐”玩偶娃娃,“我是女警察,你是坏人!”她一边喊一边追着娃娃跑,妈妈见了摇头笑:“你啊,从小就是个‘小疯子’。”
可她知道,这不是疯,而是她的信念。
从那以后,她上学时再也不羡慕班里那些想当明星、模特的小姑娘了,她只想像那些风一样的女警,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把坏人一把按住,亲手铐住。
她喜欢速度,更喜欢制服罪恶那一刻带来的掌控感。她拼命跑步、练耐力,买了辆二手山地车每天绕城练习,还偷偷下载了模拟骑警训练课程,晚上不睡觉也要把曲线转弯、紧急刹车练到闭眼都能完成。
她报考公安大学时填志愿没有一丝犹豫,“女子铁骑支队”,那是她的目标。
而最终,她真的考上了,并凭借全校第一的摩托骑行成绩,被选入交警铁骑,成为那个她曾仰望的角色——她也拥有了自己的警用摩托,也能风一样地冲进嫌疑人的逃亡路线,一把拽下对方的手,锁上闪着寒光的铐子。
她第一次执行任务,逮捕一名持刀拒捕女逃犯张艳,对方凶悍异常,景婷被划破手臂。
可她死死咬牙,就在女逃犯一瞬间的犹豫中,景婷猛地伸出一只手,单手将她从地面按倒。
女逃犯张艳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景婷的动作简洁利索,她利用一只手臂将对方的双臂死死锁住,身体轻松施压,让女逃犯完全无法挣脱。
“咔嚓”手铐一声悦耳地脆响,景婷强行将她骑身制服,戴铐成功。
那个人高马大的女逃犯张艳几乎不能相信,自己那样张狂,竟然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就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交通警察制服。
她的眼中瞬间浮现出惊恐,刚才的嚣张和强势仿佛完全消失,身子瘫软,目光呆滞,喉咙发干,嘴唇微微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而景婷把那副手铐锁进罪犯手腕时,广场上的画面忽然浮现脑海:十年前那个站在人群中目睹一切的小女孩,如今已经站在了人民警察队伍的最前线。
那一刻,她明白:
她不只是骑得快、抓得狠,而是她继承了速度的血脉,也继承了正义的重量。
从此,她的手铐,只为正义锁上;她的摩托,只为人民轰鸣;她的人生,只为那一句——
“人民警察,依法执法,请配合我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