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若寒的出现，让周围气氛都变了。
原本还吊儿郎当摆赌桌的几人，听到他这么羞辱自家老大，一时间也变了脸色，纷纷按住腰上佩刀，严阵以待。
顾小蛮看见了。
端木若寒当然也有看见。
但他不在乎。
他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丢过去，只是看着另一个方向的云凤和阿剑，道：“说起来，再过几个月也要过年了，届时宫中要办宫宴，到时候正好把两位这场大戏搬到戏台上去唱，也让你们家陛下娘娘看看，究竟是御前带刀侍卫技高一筹，还是禁军头领道高一丈。”
这话虽然说的很不客气，但是能很精确的描绘出现在的情况。
连顾小蛮听了都忍不住在心里鼓掌。
死变态果然是毒舌教掌教。
骂人骂得这么“委婉”，实在让她刮目相看。
“自家兄弟开玩笑而已，端木大人未免太上纲上线了。”云凤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准备平息这场闹剧。
要是放在以前，以阿剑那咄咄逼人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他们自家兄弟之间闹了矛盾，理应自己私下解决。
现在事情闹这么大，还让端木若寒那死小子看了热闹，说出些难听的话，就实在有些不好看。
而且阿剑注意到，他们刚才的行为似乎也吓到了褚清扬。
这不好。
几个老光棍儿中好不容易有个有要讨媳妇的苗头，也难得遇见好姑娘，他们自己打打闹闹也就算了，要是把人姑娘吓跑，那罪过就大了。
阿剑本没想把事情闹这么大。
是云凤不知好歹，非要来找他的找茬。
现在可真应了端木若寒刚才那句话，丢人现眼。
“哇，你们刚才打得这么厉害，居然是在开玩笑吗？唔，也是，如果是真要打的话，阿剑应该是不能在云凤大叔手下撑过半招的，害我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哦，不是，我是说，我担心你们真闹了什么矛盾，怕打起来伤了和气，才专程过来劝架。”
顾小蛮一不小心说出了真话。
但她反应很快，迅速改口。
“现在见确定你们不是闹矛盾，那我就放心了，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要以和为贵嘛。”
“……殿下说得都对。”
“属下们刚才只是切磋武功，并无其他意思，让殿下费心了。”
阿剑和云凤虽然觉得无语，但看在她是自家小主子的份上，也没打算认真跟她计较。
“原、原来两位大人刚才只是在切磋吗？吓了我一跳。”褚清扬闻言也捂住胸口，担心地道。
在场所有人里面，恐怕只有她真信了这些鬼话。
其他人都一时无语。
顾小蛮多看了她几眼。
不过很快收回目光。
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子，现在已经没那么重要。
端木若寒用一句话制止了这两个神经病继续搞事情之后，决定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于是转身离开。
顾小蛮本来还想再看一会儿。
在端木若寒转身的时候，她甚至想，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跟他分道扬镳，反正阿爹让她做的事情她都已经做完了，没必要整天跟着这死变态，搞得她好像跟屁虫一样。
顾小蛮打定主意，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转身而去的端木若寒，脚下在禁军所的地上生了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坚定似一块磐石。
端木若寒走出去老远，才发现身边那个小不点儿没有跟上。
他转头看她。
结果只看到那笔挺的背影。
“景姝。”他皱眉，直接叫上她大名，“过来。”
周围的人都震惊了。
这姓端木的小子不愧是他们见过的最肆意妄为的臣子，居然敢这样直呼公主名讳，简直不要命。
云凤也皱眉。
上前两步。
想教一教端木若寒规矩。
但对方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那阴沉略带戾气的目光直直落在顾小蛮身上，盯得她后背汗毛倒竖。
直到确定自己是躲不过这这一劫，她才认命地转过头，有些委屈，又有些生气地道：“寒哥哥，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人家嘛，人家会被吓到的~”
她故意用这种娇嗔的语气跟他说话，想恶心一下他。
但端木若寒面色平静，似乎早已经对她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免疫。
倒是其他人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看端木若寒的脸色，顾小蛮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留下来看热闹，于是有些遗憾地挪到他旁边，仰头道：“我知道了，走吧。”
端木若寒没反应。
顾小蛮等了一会儿，才长叹一声，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捏住他的小指。
“好了好了，快走吧，还要去找我阿爹呢，晚了他就不在御书房了。”顾小蛮一边走一边抱怨。
端木若寒也动了。
他道：“不在御书房，就肯定在栖凤宫，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怕他出尔反尔不成？”
“怎么可能，我阿爹可是皇帝呢，皇帝说话一言九鼎的，寒哥哥你放心吧，他肯定会信守诺言的，只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要让我阿娘知道的好，不然她肯定又要罚阿爹跪搓衣板的……”
两人就这样一边说话一边走远。
直到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云凤和阿剑也不知道端木若寒和顾小蛮究竟去做了什么，更不知道他们跟清宴帝之间达成什么样的约定。
只是被这一捣乱，打架肯定是打不下去的。
而且还有很多其他事要处理。
顾小蛮他们离开之后，阿剑立即看向那几个支赌桌的混账，撸起袖子走了过去。
云凤倒是没先去管这件事。
他看向旁边同样在看热闹的禁军副统领，让他把无关人员先疏散。
至于褚清扬，当然也要先送出去。
好在褚清扬是个懂事的姑娘，知道这种情况她也不好久留，温声道：“那云大哥，我改天再来看你，对了，这是我给你做的点心，还有你之前那件灰色的常服，我看见袖口有些破了，下次帮你……”
“褚姑娘，你以后不用来了，抱歉，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