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剑都说要让人刮目相看了。
那可想而知。
肯定是要出事的。
但在这之前，还出了个小插曲。
阿剑本来打算从太医院带走五名太医，十六名医官，去漠北支援。
王怀谦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宫里要派遣太医去漠北的消息，连夜赶来，大呼此事不合体统。
自古以来，太医都是只为皇室或高官看诊，皇后要求一月一次的义诊已经很不讲理，现在怎么还能让那么多太医去漠北荒凉之地，只为了那莫须有的疫病？
这于理不合。
王怀谦极力反对，跪在御书房门前，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他在御书房面前跪了很久。
久到守门的禁军都看不下去，好心提醒道：“大人跪在这里哭诉也没用啊，陛下平时都是在皇后娘娘寝宫理政的，晚上也在那里歇息，你若真有什么大事，在这里哭，陛下也听不到。”
通常早朝结束，清宴帝就回去皇后寝宫。
今天也不例外。
而且皇后定的规矩，说什么申时必须下班。
现在是戌时，陛下和娘娘恐怕连晚膳都用完了，正其乐融融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哪有功夫来理会这不长眼的御史上谏。
“什么？”王怀谦傻眼。
他根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呆愣之余，只觉得诧异。
抬头再看那偌大的御书房，黑漆漆一片，是没有点灯。
哦，他倒是忘了。
现在宫中不点明火的规矩已经作废。
御书房不点灯，并不是清宴帝故意不想理他，而是他压根儿就不在。
这就有些过分。
“既然陛下不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早些提醒本官，是故意想看本官出丑吗？”王怀谦把矛头对准了门口的禁军。
禁军无奈，道：“我也想早些提醒大人，可无奈大人刚才哭得太尽兴，那说话的速度比打炮还快，谁拦得住您呢？”
“你……”
王怀谦被他这话弄得无言以对。
正要再说什么，远处又匆匆赶来一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被他奉为死对头的徐鼎之。
他也听到了消息，但并不是想反对清宴帝的决策，而是觉得皇后训练出来的人并不靠谱，应该另外换一批更有能力的人过去。
皇后那女人，就是个祸水。
但徐鼎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王怀谦，在互相知道对方的来意之后，两人二话不说，又吵了起来。
清宴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给媳妇砸核桃吃，闻言头都没抬，只吩咐谁都不要劝架，让他们打。
“那王怀谦我是没怎么见过，但徐阁老都半截入土的人，要真打出什么三长两短，该怎么跟人解释？”云若璃不同意他的做法。
虽然徐鼎之整天针对她，但人家好歹是三朝老臣，出不得差错。
清宴帝却道：“就算有什么问题，那也是王怀谦弄出来的，跟别人无关，来，张嘴。”
“你……唔。”云若璃话说到一半，被他半哄半强迫的喂进一颗核桃仁，只能苦着脸吞了。
核桃仁上有一层薄薄的皮，入口涩苦，云若璃最讨厌吃，所以他每次都耐心的剥干净再喂给她，回味就只有甘甜。
看男人砸核桃砸得发红的手，她也有些心疼，放到嘴边吹了吹。
清宴帝脸上紧绷的冷意这才稍微好看了些。
他低头继续剥核桃。
云若璃见他真没有要去阻止的意思，只有悄悄给赵天平递了个眼色，让他自己想想办法。
不管怎么说，那两个人身份都不低，万不能在宫里出事。
赵天平明白她的意思，端着拂尘悄悄下去了。
清宴帝继续捯饬手里的核桃，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少了人，直到督促云若璃把该吃的都吃完之后，才让人过来收拾满地碎屑。
天色已晚。
赵天平过了很久才回来。
默默朝她点头，让她放心。
“春闱马上就要开始了。”清宴帝忽然开口，打断她准备问话的动作，说了另一件事。
云若璃稍微反应片刻，才道：“啊？”
清宴帝叹气，“之前不是说要给小蛮找个老师吗，这次进京的才子，似乎有几个学识不错的，到时候好好挑一挑，应该会有合适的人。”
说到顾小蛮的学业，云若璃的注意力就被拉回来。
最近那丫头不知怎么回事，整天心不在焉，做完功课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出去跟寒儿和小花玩。
小花是那只花豹的小名。
云池建府之后，花豹也跟着她去了宫外住，好像就认定这个主人了。
云若璃也没说什么。
那豹子本就是云池一手拉扯大的，更亲近她也是理所应当，而且她实在不太会养宠物，之前还把寒儿弄丢过一次。
“正好小蛮最近已经几本启蒙书都已经看熟，后面让老师来教，应该不会太吃力。”云若璃没把顾小蛮的异常放在心上。
人都是要有小秘密的，只要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她就不会插手。
再说，她马上就要有正经的老师。
到时候老师自会教她。
云若璃落得清闲。
“我稍微物色了几个人选，看起来都还不错，到时候殿试时再看看，最好多挑几个，争取面面俱到。”
“也好。”
帝后两人好像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要让这次春闱的新科状元来给公主当老师的事。
在他们看来，那只是随口一说。
而且看清宴帝的意思，这届春闱能人辈出，多给顾小蛮挑选几个才学出众的人，也能让妻子省心。
但他们的想法，顾小蛮并不能准确且及时的察觉到。
在听宫里的人说端木若寒最有可能是这届新科状元之后，顾小蛮的毒物实验室就开始排上日程。
虽然在皇宫里，不能像在苗疆丛林一样随便找来一大堆毒药毒虫，但寒儿身为苗族的赤焰神，弄到点毒物完全不在话下。
听说顾小蛮要研究毒药对付端木若寒，寒儿表示非常支持，每天都会陪着她炼药。
蕊枝站在偏殿外面，经常满怀善意的为还不知情的端木大人祈祷。
祈祷他千万不要高中状元。
不然，可能会很惨。
而此时，正在加紧温书的端木若寒忽然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书童一惊，急道：“公子公子，你感冒了吗？那你是不是考不上状元了？咱们是不是要回淮城种地了？”
“……闭嘴，然后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