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不要杀我……”顾小蛮很害怕，抽噎着哭了起来。
黑色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脆响。
端木若寒的注意力被这声音吸引。
他低头去看。
光线幽暗的小巷中并不能很好的借助月色。
他也看不清楚。
但这无伤大雅，如今他已抓住这该死的小鬼，对方性命就在他手中，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报今日受辱之仇。
“你这坏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明明是你欺负我，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欺负小孩子，你以为自己赢了我有多了不起吗？羞羞脸，不害臊！”顾小蛮又哭又闹。
她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死的很惨的事实。
此时的她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正常的四岁小孩打架打输了的时候，会呈现的状态。
端木若寒眼中暗芒阵阵。
既有嗜血的期待，又有看她垂死挣扎的乐趣。
所以他大发慈悲的给了她些时间，让她用这种闹腾的方式来取悦自己，他则可以悠然看着这蝼蚁慢慢走向自己生命的终结。
顾小蛮闹了一阵，发现对方并未给予任何回应。
她停下来偷瞄他。
端木若寒也在这个时候回以一个阴冷冷的笑容。
“小鬼，闹够了，你可以去死了。”
他甚至不需要解药。
只想她死。
“嘤……”
顾小蛮听见他的话，失望的垂下头，两只手也从抓着他的手臂上缓缓滑下，一副已经放弃挣扎的任命样子。
端木若寒咧嘴笑着，手上用力。
咔。
意料之中的响声并未响起。
顾小蛮也没有身首异处。
她的脑袋还好好的在她脖子上，身体也没有扭曲，胖乎乎的身子轻轻在半空中飘荡，前一刻遍布脸上的恐惧已经彻底褪去，剩下的只有闲适的悠然，还有一丝得逞的快意。
端木若寒的笑僵在脸上。
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用力。
但依旧没有达到他预想中的效果。
他的手动不了。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现在使不出力气。
身体里的力量好像在快速消退，先是无法用力，然后连提起那个小胖丸子也做不到，最后甚至站都站不稳。
他松开手后，退开几步，靠在身后斑驳的石墙上喘着粗气。
“你……臭丫头，你做了什么？”
“哎呀，你有没有听说过反派死于话多呀，现在的你就是最好的例子哟。”顾小蛮稳稳站在地上，拍了拍衣角的灰尘，满脸得意，“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强者吗？”
现在的她哪还有刚才哭哭啼啼闹腾的样子。
如果心中的小恶魔可以具象化，那她现在背后应该会长出两个小翅膀，身后也会有个恶魔的尾巴。
“你！”
“你现在最好不要用力哦，我之前给你用的化功散只是化掉你的功力，但没想到你这么难对付，就只能再给你用上十香软筋散了，这可是我们家祖传的宝贝，功力越高，废得越快，你越是用力，力气就越使不上来，怎么样，惊不惊喜？”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在端木若寒没看清的情况下，重新收回了袖子里。
然后双手背在身后，慢慢朝他踱步过去。
小短腿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端木若寒一声声略显急促的喘气声中，突然跳起来狠狠踹在他小腹上。
“唔！”
这一脚可谓是毫不留情，用足了吃奶的劲儿。
端木若寒险些被她给踹没了。
“哼，让你欺负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今天就让你尝尝你小蛮姑奶奶的厉害！”
顾小蛮不像他那样会给敌人留喘息的空间。
一击得手之后，接下来的攻击就跟雨点似的，接连往端木若寒身上砸，比她平时揍镇上那些小孩还要凶狠几分。
端木若寒从未遭受过这种境地。
关键他毫无还手之力。
就像这臭丫头说的那样，他越是想要用力，身上的力气就流失的越快，甚至连自我保护的力气都没了，就只能单方面被殴打。
顾小蛮揍了大概一刻钟。
估摸着药效差不多要过去了。
又低头去摸她身上那只花锦袋子。
端木若寒此时意识已有些不清，也没看见她究竟掏了什么东西出来，但混沌之中仿佛听到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昆虫摩擦着翅膀。
又仿佛是节肢动物摩擦着口器。
那个瞬间他的意识仿佛又醒了过来。
背脊的凉意瞬间将他笼罩。
他勉强睁开眼，就看到眼前不远处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朝他爬来。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东西，无论是昆虫还是某些冷冰冰脏兮兮的动物，都会让他觉得头皮发麻，身体不适。
“滚！咳咳……滚！”
他现在连挣扎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恶心的东西爬在他身上，钻进他衣里，紧紧贴在他皮肤上。
“坏人哥哥，这是小蛮送你的礼物哦，也让你好好感受一下咱们苗疆的热情，免得以后你离开这里，说这儿的人欺负你，不带你感受风土人情。”
顾小蛮一边说，一边满意地系上她的花锦袋子。
特别是在看到他痛苦挣扎的样子之后，她心里那股恶气总算纾解了出来，顿时觉得无比痛快。
“你放心，小蛮不会像你这样心思恶毒，整天就想着取人性命，阿娘说过，女孩子不能整日打打杀杀，要文静一点，所以我今天就是想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顾小蛮亲眼看着他的脸色从铁青变成惨白，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最后还不忘朝他做一个鬼脸，转头快速往巷子外面跑走。
她要回去睡觉了。
至于现在地上这人，等药效过去之后，还要再面对满身的虫子，必然没有心思再来找她麻烦。
她可真是聪明绝顶。
夜色冰凉。
照在端木若寒惨白如纸的面容上。
他阴测测盯着那个快速远去的背影，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臭丫头，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弄死你。”
这个时候的顾小蛮还不知道，他这时候发的誓，的确在未来的某天成真了。
但当事人是什么感受，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