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爸。”顾莘莘懦懦地叫了一声，现在父亲脸上严肃的神色，让顾莘莘有些害怕。
有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轻言细语对你说话，一时间变换了性格似的，总归让人不禁生出了敬怕的感觉。
付嘉森双眸暗了下去，现在顾志鹏的态度很是明显，不喜欢他，这句话就差亲自说出口了。
顾莘莘这个时候挺为难的，腿伤有伤不说，就算是没有伤，坐着的位置，刚好是在付嘉森和父亲之间，像是有着两座大山，在无形地压着她搀。
好在这个时候，徐医生走到她的父亲面前，调和了气氛：“我说志鹏，用不着这样对你女儿说话吧，以前也没有看见你对莘莘这么严肃，昨天你不是还夸你女儿么。”
类似调侃的语气，反而让在场气氛放松下来，而顾志鹏也不是想对顾莘莘的态度不好，说来说去，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悦。
就像徐医生说的，昨天还当着别人的面夸自己的女儿呢，顾志鹏脸上的表情也变了，稍稍柔和。
“怎么摔成这样？疼不疼？”顾志鹏将手里面的咖啡给了徐医生，他一边走到顾莘莘的面前，一边问。
出自一位父亲对自己女儿的关心，顾莘莘摇摇头，实际上怎么可能不疼呢，但是她不想说疼，怕父亲会多想。
“处理好了，我送你回去。”
顾志鹏的话一落，顾莘莘就看了一眼付嘉森，父亲这么说，意思再明白不过，不让付嘉森送她了呗，这让付嘉森站在这里面子上多挂不住。
“爸……”顾莘莘叫了一声顾志鹏，想提醒他，有些话还是注重一下场合。
付嘉森这个时候也叫了一句：“顾叔叔，您还在上班，我送来的，我再送回去，何况，我要在洪城住几天，一个小区，顺路。”
顾志鹏张着嘴，却没有说话，付嘉森的话，让人找不到理由拒绝。
顾莘莘干脆低下头，现在好似一张战争，她帮谁说话都不好，顾莘莘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了，只想着自己的父亲和付嘉森两个人尽快结束究竟送不送她回去的争论。
外面有实习生在找顾莘莘的父亲，顾志鹏不得不过去，顾莘莘如同大赦，悄悄地嘘了一口气。
却还被顾志鹏给发现了，顾志鹏出去的时候，点了点她的肩膀：“等我下班，我们好好谈谈。”
徐医生依靠在门框上，看着这场戏，看来看去不知道演得什么，这顾医生以前不是最喜欢付嘉森么，还说要是顾莘莘嫁给付嘉森有前途，现在付嘉森的名声那么响亮，这顾医生还想着将女儿和许志安牵线搭桥。
顾莘莘不怕，父亲这么对自己说话，也不是第一次，以前考差了，不也是说等他下班回家好好思想教育么，到头来，她熬夜等父亲下晚班，结果父亲说累死了，睡觉。
“造成你的困扰了。”付嘉森站在她的身边，一动不动，说道。
困扰？的确挺困扰的，要是付嘉森好好待在上海不回洪城，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么。
“没事。”这是最礼貌的回话，不会得罪，也不是让自己很上心，顾莘莘试着站起来。
徐医生却走过来说：“喂喂喂，你现在还是好好坐着吧。”
“付总啊，你怎么将她弄来的，怎么弄走吧。”
顾莘莘不好意思怪嗔地看了一眼像是要捉弄自己的徐叔叔，付嘉森之前是抱着她来的，现在又要抱着她出去吗？
多娇嗔啊，怪不习惯的，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付嘉森却嘴角向上弯了弯，将她打横抱起。
“徐医生，我们走了，谢谢。”
徐医生笑意盈盈：“没事，好走。”
顾莘莘拍了拍付嘉森：“你能不能放我下来，这医院这么多人看着，很多医生和我爸关系好，你这样，等下传到我爸那里去了。”
“反正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看见了，现在还担心再被他们看一遍吗？”付嘉森的理论总是这么强，顾莘莘无话可说，反而还被他说服了，反正看了看了，破罐子破摔好了。
以前她总希望付嘉森能够载着她，穿过林荫小道，摔了一跤直呼，顾莘莘都不想坐自行车了，也没有电视剧里面演绎地那么浪漫。
“你在想什么？”付嘉森问。
“没，你什么时候离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付嘉森什么时候走，实际上，付嘉森是来洪城还是离开洪城，都是付嘉森自己的事情，和她没有多大关系，而付嘉森做事都是依照着他自己的个性。
“我才刚来，说了住几天。”言语中，显然有些不满，“你这么急着我走？”
顾莘莘单手环住付嘉森的腰，她倒是只想抓住付嘉森的衣服，只要她一抓衣服，付嘉森就骑得特别快，她自己也不想摔第二跤：“不是，我只是问问，你走不走，和我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付嘉森没有说话了，真的没有关系吗，顾莘莘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时，都觉得有些心虚，付嘉森都说了因为想她来的洪城，顾莘莘快要被这个男人折腾疯了。
等付嘉森再开口的时候，他说到了她的父亲：“你爸不怎么喜欢我。”
“嗯。”顾莘莘念了一声，付嘉森自己也感觉到她父亲不怎么喜欢他，她总不能还是说那些‘不，你自己多想了’之类的规划吧。
“因为我伤害了他女儿的感情？”付嘉森猜测。
“不是，那会儿是我追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不接受我，我爸也不会怪到你的头上来，暗恋这个又不是说两个人谈恋爱你甩了我。”
“那是什么原因？”
这次换顾莘莘沉默了，原因，她知道，可她没有勇气说。
“怎么不说话了？”没有听见后面有回应，他再次问。
“因为……因为……六年前的那件事。”顾莘莘下意识地紧抓住付嘉森的腰。
她的话音刚落，自行车刺耳的刹车声传来，自行车停在了道路的一旁。
付嘉森反应大，证明，对六年前的那件事情还没有忘怀，顾莘莘看着笔直的背影，付嘉森明明对她说过，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的。
“歇会儿吧。”付嘉森对她说，脸微微侧着，道路旁边就有站台，那里可以坐着休息。
他从车上下来，扶住她，将她抱到站台座位上，从她伤到腿，即便她能一瘸一拐地走，付嘉森也没有让她落过地。
“嘉森，我……”她的喉咙被堵住了似的，她看着付嘉森没有回头，在站头的尽头，从裤袋了掏出了烟。
她不喜欢烟味，他每次抽烟都尽量离她远远的，这次，距离还算近，顾莘莘忍不住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夹着燃烧的烟，一口接着一口抽着。
“对不起。”顾莘莘不在看他，低头的一瞬，轻轻地说了一句。
她很抱歉，可是，连说这样抱歉的话，都好似要被这洪城的微风轻拂走，也不知道付嘉森有没有听见。
一支烟毕，付嘉森将烟蒂扔进了垃圾桶，淡淡地转过身来，看着坐在那里有些无措的女人。
“莘莘。”他唤了一句她，顾莘莘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
那一刻，仿佛时间被静止，付嘉森疾步走过来在她的面前，站定。
捧起她的脸，低首吻了下去，在唇齿相碰之间，顾莘莘听见付嘉森说：“你让我爱恨不得。”
爱恨不得，这样的感觉，顾莘莘懂，她不懂付嘉森是为什么觉得爱恨不得，她自己却是因为，喜欢付嘉森却不敢爱，想到当初付嘉森一声不吭地离开，又想恨他却又恨不起来。
总之，这样的感觉，很纠结，若即若离，一旦太近，伤人伤己。
她推开付嘉森，定住，仰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说：“那就不要爱，也不要恨，像那天在上海一样，一点都不要犹豫，答应过我的，离开我的生活，你只需要念一个字，好。”
付嘉森清冷的双眼，流光微动，最后，他当着她的面，摇头：“不，我做不到。”
那天答应了她，最后还不是因为太想念，来了洪城，做不到的事情，他从来不逼自己再去勉强。
“那你想怎样，我们之间不可能，你这样让我也好痛苦，我看见你，总是想起她，我心里好愧疚，你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可实际上，在你的心上，从来没有忘记六年前的事情，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只会相互折磨。”
付嘉森再次弯腰下来，在她的红唇上，准确无误地咬了下去：“那就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