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薇说到这里，眼中浮出几分厌恶。
那个男人发现她的时候，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
“宝贝儿，你怎么养猫了？”
“没养，就搭伙过日子呢。”女生笑着说。
伊尔薇第一次主动跳进女人的怀里，不肯走，男人想亲热都不行，恼羞成怒之下，有动手的架势。
“真不是个东西啊。”
“你把人杀了？”
伊尔薇摇头：“我那时候还没死呢，只是一只猫而已，没有那本事。”
男人是个衣冠禽兽，隐性暴力狂，喜欢虐杀小动物，她那时恰好躲过一劫。
按照原本的设想，她应该立刻离开才对，避免自己再受伤。
可是那女人总是笑着看她，于是她留下来了。
利用男人的狂妄自大，利用男人的性格，将自己当成砝码，让她亲眼目睹。
虽然死的时候很疼，水烫在身上，却怎么都摆脱不了的感觉，叫人骨髓都发疼。
她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但是她想，女人应该能离开这个坏男人吧。
伊尔薇的故事其实不长，很快就说完了。
她摊手：“我的事儿就是这样，我这样的，在伊诺这里，占很多。”
“科荣跟利维尔那边也有，但是是少部分。”
毕竟仇恨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下，她现在还恨不得杀了那男人呢。
她看向宁姝，意有所指：“所以信仰不一样，也情有可原吧。”
你就不要想着宰了伊诺的人了！
她现在是真怕伊诺那边的人亏待了宁姝的妹妹，到时候宁姝这杀神，不得掀了他们的老巢？
还什么报仇，抱头大哭吧。
“看我做什么？我只是来接妹妹回家的。”宁姝懒洋洋瞥了她一眼。
起身：“走了，睡觉去了，你们随意。”
她往楼上唯一一张床走去，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来，又把西汀州给牵上。
“差点把你给忘了。”
她这记性，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伊尔薇松了一口气。
留下所有人在下面打地铺。
夜深人静，宁姝幽幽叹气：“没想到，我都这身份了，还要挤一张床。”
原本高大的男人听到这话，沉默着，一个转变。
一条细小的墨蛇出现在她的面前。
墨蛇缠上她的手腕，蹭了蹭她的指尖。
乖巧得不像话。
“谁家小漂亮，这么俊俏呀？”她摩挲着那鳞片，唇慢慢弯起，“真乖。”
脑子里想的却不是他。
是另一个人。
与此同时，看到众人都睡熟的伊尔薇悄悄起身，走到门外。
放出一只小小的灵蝶，莹莹翅膀在夜色下煽动出银灰。
“咱们就这么随便她去了？”西言小声开口。
“随便吧，教主不是说了吗？随便她。”南觉跟着回。
“随她。”东语补充了一句。
小动物警惕性高一点怎么了？那不是应该的吗？
一处巨大的蔷薇庄园里，圆月高悬。
缠着蔷薇花纹路的秋千晃荡着，柔白的裙摆擦过脚边盛开的花，沾着丝丝红。
少女的身形逐渐显现，她穿着月纱似的布料做成的长裙，贴着身体的曲线，柔得像雾中的荷，脑袋贴着藤，乌黑的睫羽颤颤，黑眸似是湖中投下一颗石子，泛起波光粼粼。
润润如春水。
长发贴着腰身，她轻叹一口气。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啊。”她口中小声呢喃着，黛眉微蹙。
“夜深了，湿气重，出来做什么？”男人的声音横插进来，阴沉低哑。
乌云拢住长月，洒下黑暗。
男人的身形被光影拉得修长，半隐在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眸显得阴沉冷漠，眉眼锐利深刻。
黑色的衬衣，扣子扣在了最上一颗，禁欲寒气。
少女抬眸，湿漉漉的眼带着迷蒙水色：“看月亮。”
看阿姐能不能跟我一样，看到这轮并不真实的明月。
男人上前，手穿过她的膝弯，将人从秋千上抱起。
高大的身形将少女笼罩着，她伸手搂上他的脖颈，轻轻蹭了蹭，脸色稍有疲倦：“好想回家啊。”
男人脚步微顿，随后又恢复，只一双幽绿的眸深不可测：“别想了，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少女轻声叹气，却没什么反抗的动作，只是贴着他的胸膛，小声嘟囔着：“我才不会离开你。”
说完就像是困倦到极致一般，贴着睡了过去，毫无防备，像是幼兽的信任一样，叫人心软。
男人盯着她熟睡的侧颜看了很久，最后为她盖上被子，转身离开。
蝴蝶落在他的掌心中，很快就消散开来。
姐姐？
这么点人，也敢过来，自取其辱。
明月悄悄落下，太阳照常升起，这个地下世界像是地面一样。
伊尔薇没能得到回信，她只能暂时先带他们去逛逛，至于去哪里，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宁姝要了地图，拉着西汀州走了。
其余人也有样学样，纷纷散开。
只留下伊尔薇跟多尔站在原地。
终于有独处机会了。
他咳了一声：“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你之前的事情啊？”
伊尔薇握紧手心的联络器：“说了有什么用？”
说了还会引来猜忌，说不定她都潜伏不了那么久。
多尔觉得她很冲，他有种被迁怒的感觉。
“我可以对你更好一点啊。”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伊尔薇抿唇不想说话，随便挑了个方向走了，多尔忙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
宁姝牵着西汀州走在大街上，对自己的牙还挺感兴趣的。
时不时用舌头拨弄两下。
而且她发现，好像拨弄的时候，西汀州的表情总会出现异常，有时甚至会在他的脸上看到类似“嗔怪”的表情。
这东西该不会能感知吧？
“好了，我能感知到，你别乱动了。”西汀州瞬间就遏制住了她的念头跟动作。
老实投降。
宁姝扫了眼周围，看到有人，才勉强作罢。
算了，等后面再说。
“你不担心你妹妹吗？说不定他们已经在想对策了。”
宁姝仰头看向那大屏幕，上面正展出一件漂亮的裙子，没有模特，只有裙摆转动间的流光溢彩，散发着浅淡的幽蓝，盈盈生辉。
她下巴微挑，示意他看，颇为得意：“看，妹妹送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