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姐可以试试。”他眉眼精致漠然，视线同她对上，也是不落下风。
那股子清贵傲慢劲儿，一戳一戳的。
宁姝想起他上次，生生挖出镶嵌的晶石，苍白脆弱，透着股疯批感。
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以后再说吧。
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去干架了。
她手撑着边沿，似笑非笑地看他：“小漂亮，那场合不是你该去的，下来。”
贵重物品易碎，不能带。
对方不为所动，目视前方，神色淡然，最后还当着她的面闭上眼：“没有我不能去的场合。”
就倔。
宁姝思来想去，弯腰勾起他的下巴，灰眸微微眯起，眸内隐有乾坤逆转。
而西汀州在那一瞬间，眼前景象陡然转换。
艳阳高照，古色古香的宅院，雕梁画栋的游廊，满院的鲜血，四溅在墙壁、花树，惊悚中又透着股荒凉。
炙热的温度夹杂着瘆人的恐惧袭来，他呼吸微微停滞，放眼望去，四下都是尸体，大多都是被捅了心脏，少数的是割喉。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那圆弧的隔门外，传来女人惊恐的尖叫声，紧跟而来的是急促的脚步声。
锁链哗啦响动着，比脚步要轻微一些。
他看到了一个不过六七岁模样的孩童，衣着华丽，身上还披着鲜红的袍子，滚边白绒，明明是娇俏的模样，偏偏她眉眼淡漠，满身的鲜血，追着一个妇人，那妇人痛哭流涕地求对方放过。
然而小孩面无表情地踩中对方的脚踝，提起那把跟她一样高的剑，狠狠地插进对方的大腿。
鲜血溅在她的脸上，顺着长长的睫毛往下滴落，她微微歪头，盯着痛苦哀嚎的妇人，忽然缓缓勾起唇来，再度拔出剑。
“噗——”
剑刃没入皮肉，血肉外翻，妇人几欲昏死过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娘的死，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妇人死死地抱住自己已经弯曲成不自然弧度的腿，心底依旧在祈求对方能够放过自己。
都说人性本善，小孩子能有多坏？
她大概也是如此想的。
然而西汀州却从小孩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表情，那是一种享受，麻木的享受。
他曾经在宁姝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
他没有贸然出去，而是静静地盯着对方，想看对方的动作。
小孩也像是没看到他一般，自顾自地用剑在妇人身上划出区域来：“这里剐成片，然后丢去喂狗。”
“脑袋最丑了，丢到乱葬岗去。”她絮絮叨叨，又忽然弯眸，灿然的笑中，瞳仁隐隐泛红，“你应该很喜欢乱葬岗的吧？”
“大小姐，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妇人抖成了筛子，伸手去抓对方的衣角，仰头满脸泪痕，“真的不是我，我只是说不想见到小小姐而已，真的没有说过要丢她去乱葬岗！”
“都是下人自作主张——”
话到此便戛然而止了。
因为小孩割断了对方的舌头，鲜血疯狂外涌，她脸上的表情略带嫌弃，深处是刻骨的冰冷。
她抬起剑，脚尖踩中妇人的下巴，剑刃对准那张开的嘴，插入，转动。
缓慢下入，红白混合的东西流淌出来。
她眼中的笑意一点一点平静下来，声音轻飘飘的：“你怎么就不听我娘的话呢？没有她，你早就死了百遍。”
女人死时，眼底的惊恐绝望仍旧没有消散。
像是一滩肉一样，烂得不能再烂了。
远处忽地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小孩的动作终于停住，她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丢下去。
一枚染血的护身符，从衣袖中掉下，她头也没回，却在冲天火光迸发出来的时候，抱着个小孩，抬眼看向他的位置，缓缓勾起一个冰冷且瘆人的笑意。
随之而来的，便是被火灼烧的炙热跟痛苦。
短暂的时间，西汀州从幻象中清醒过来，对上宁姝的眼。
她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红唇微启：“还去吗？”
他认出来了，小孩是她。
六七岁的年纪，便可以如此残忍地杀害那么多人，可见她的狠毒与蛇蝎心肠，绝不是单单报仇二字就可以解释的。
没有一个人在亲眼目睹虐杀的现场后，还能对一个曾经虐杀过旁人的主角保持心平气和的态度。
她只是想把人给弄走，免得对方非要跟着去，正好用从前。
如果吓坏了......宁姝笑了一下。
她倒是都是科荣的祖宗了，还担心这种问题？治不好就自己来，反正后面还有大把时间。
小漂亮，但也不是那么重要。
她还挺好奇，他会怎么想，看到这种画面后，再看她，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像是武林正道那种厌恶跟恐惧吗？还是像秃头和尚一样，劝她向善？
那她是不是能用这种理由去宰了他？
宁姝越想越觉得刑。
期待地看着他。
可是那双赤金的眸中没有一丝一毫自己想的情绪，反而是无所谓的表情，静静看她：“你不知道吗？”
“我是恋爱脑。”不然怎么解释放着科荣的小少爷不做，来给人当金丝雀，还时不时就要面对对方的骚扰跟生命安全的隐患。
宁姝：“？？？”
用恋爱脑打败变态？
好家伙。
她微微眯眼：“我一时兴起，会挖了你的眼睛。”
西汀州：“这双眼睛，只有在我的身上，才是最好看的，而且你再找不到一个我这样的人。”
好看，还恋爱脑。
宁姝：“嘶。”他说的居然有点道理。
还真找不到他这种了，可恶。
宁姝哼哼唧唧地进了飞船，默许了对方的跟随。
“跟着吧，大不了你闭上眼。”她就怕吓坏了他，不过他这态度，一点儿没有被吓坏的意思，反而还忧心忡忡地看她。
“那些都是真的吗？”
宁姝瞥了他一眼：“对呀，现在下去还来得及，不然我一剑下去，你就人头落地咯~”
“宁小姐，你舍不得。”西汀州残忍而又直白地戳破了她的威胁。
宁姝觉得，他现在就像那个仗着宠爱就得意的小狗，根本不怕打，还要把头伸过来挑衅你。
好气，这玩意儿不会是那什么“仙人”送过来的吧？不然怎么恰好戳她兴趣上了。
有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