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言小鱼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昨天晚上就是抓住言诚的“外出不报”这件事情想要教训他一下的，谁知道被岔开了话题，结果今天早上言诚直接自己就交代了，他准备了一晚上的话就这么烂在肚子里了。
“怎么了？”言诚笑着把言小鱼打在凳子上的衣服递给他，“我这次不会去太久，问过商队的人了他们离这这里也就还有一个多月的路程，我去迎一迎，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来。”
“知道了，你出门我自然不会拦着，只是南方最近一直都在闹水灾，你要去那边一定要跟阿姆说清楚，这次是绝对不能先斩后奏了。”言小鱼无奈地摇着头，他倒是没有新婚小哥儿的恋恋不舍。同言诚的相处一直都是平淡却温馨的，短暂的分离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这次言诚外出多少让他赶紧担心。
“好，这个我知道。”言诚思考片刻，苦笑着说道：“昨天阿姆让我跟你谈要孩子的事情都被我办砸了，这关头上提出门的事情不是找着挨训吗。”
“自找的！”言小鱼鄙视地瞟了言诚一眼，大步向前迈出房门去，他得去找饭吃，让言诚自个在那边纠结吧。
不说言诚怎么考虑着同吴秀儿开口自己去正处于多灾多难时期的南方，药铺里此时出现了一个怎么都想不到的人-王桂花。
王桂花这一次到镇子上来是来看望他苦命的巧儿的。本来言巧儿嫁给赵秀才是一桩美事，毕竟秀才公在清河镇上也是少有的。但是这件美事确实硬硬的毁在他那个好赌的爹手里，赵家因为言六儿欠了赌债还拉了自家人一起被打的事情心生怨恨。
每次想到现在言巧儿过的日子王桂花就心里难受，他的小哥儿一直是被捧在心头上的，哪里受过苦啊。虽说以前是农家小哥儿可是从来没有下地干过重活，家里的家务除了一些绣活也是稍有沾手的，可是现在……现在……
王桂花抹了一把眼泪拿着方子找在要药铺里等着伙计抓药，想到自己躺在床上无助的巧儿又是一阵的心疼。
“哎，你说咱们掌柜到底是不是外面有人啊？”一个伙计嘀咕着掌柜的坏话。
“有客人，你别乱说。”矮点的伙计麻利的包好了要给王桂花递过去，“客官你的药。”
“奥。”王桂花接过药盯着刚才说话的伙计问道：“这位小爷儿看着眼熟啊，是不是言家村的啊？”
“奥，我以前是在言家村的，不过后来搬到邻村了。”伙计见有人认识自己顿时得意起来，这毕竟对村里人来说在镇上的药铺干活是个体面的事情，挣钱多还不太下力。
“后来搬走的……奥我想起来了，是跟言顺他二叔家吧。你是他儿子，是叫言蒙吧？”王桂花思索了片刻就想了起来，不过整个言家村都知道当年言顺爹姆都走了后他这个二叔可是半点不肯管他的，后来两家算是彻底断了关系。
等有了言诚以后，言山觉得不能让以前的积怨影响了下一代就劝着言顺放下一前的事情。这样两家人算是在村子遇上还能说上两句话，不过后来言顺二叔一家搬走了，再到言顺出事也没见他家的人来过。
“恩，是啊。”言蒙笑着答道：“这不是言诚哥人好，我阿姆说了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让我来给他药铺里帮忙。”
“哼。”一旁的矮伙计默默地在心里给言蒙竖小拇指，整个药铺里都知道当时言蒙的阿姆又哭又闹的折腾到了言诚阿姆那边，言诚为了不要阿姆为难也是顾念这一点血脉情分才把人安排进来的。结果这人进来就开始装大爷，言诚没时间管他，但是店铺的汪叔前些日子可是刚敲打过他的。
只可惜着言蒙一直觉得这药铺现在当家的是他家的亲戚，汪叔不过是以前主子留下的老仆人就每日里找麻烦，他也不看看真正的掌故言诚对着汪叔都是毕恭毕敬的，他一个小伙计倒是谱子十足。
矮伙计这边走神的功夫，那边言蒙已经跟王桂花攀上亲了。俩人也不过店铺里面其他的客人戳在那里聊着，有几个要抓药的客人催了好几次也不见言蒙动手。
“言蒙你不要说了，赶紧的帮把手吧。”矮伙计忙的脚不沾地，“客官您稍等啊。”真是的今天掌故和汪叔都不在，其他两个伙计也帮着去送药了，就剩下他跟这个不干活的言蒙。等汪叔回来他就得是清楚以后是说什么也不跟言蒙一起守着铺子里，他宁愿跑去扛药材。
“恩，知道了，没看到我这边还聊着吗。”言蒙头也不会的应付道：“这可是跟掌柜一个村子的长辈，我可是得伺候好了。你忙着，我这帮着王阿么把药送回家。”
“你！”矮伙计回头瞪了言蒙一眼，却也只得到了一个背影，看着站了一屋子的客人他哭得心都有了。
矮伙计拿言蒙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尽快的帮着抓药，心里盼着出去送药的两个伙计赶紧的回来帮忙。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矮伙计正忙满头大汗的时候就听见汪叔天籁般的声音。
“汪叔。”矮伙计热泪盈眶。
“行了，干活吧。”郑汪扫了铺子一眼就明白这是言蒙不知道跑去哪里偷懒了。他不想当着一堆客人说别的，也就快步走进铺子里帮着抓药。
“言蒙去哪里？”等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郑汪才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他遇到一个村子里的人，说是也认识掌故我听见他叫那个人王阿么。”矮伙计擦了擦头上的汗，他累得俩腿打颤却也不好当着汪叔的面坐下。
“行了你却里面歇一会吧，再过半刻林子他们送完药就回来了。”郑汪想到那个王姓的阿么就心里起疑，千万不要是他猜到那个人。“今天的工钱照拿，下午你就留在后屋把进来的药材分一下不要到前面来忙了。”
“谢谢汪叔！”矮伙计连忙点头，欣喜之色覆上脸颊，巴掌大的脸上不满红晕。
“不用谢我，你是个小哥儿能在前面坚持这么久已是不错。”汪叔依旧冷着一张脸，“当时让你进来是看了小鱼的面子，你既然做的好我就兑现当时诺言，你以后就在后面看管药材就好。”
“好好，我肯定好好的做！”矮伙计使劲地点头。
“恩，工钱的话先不涨，等你做够一个月再说。”郑汪看着矮伙计就想到当初言小鱼跑来跟着他学认药材的样子不禁放缓了脸色。
“哎，好好，我肯定好好的干得。”矮伙计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他当初进来很不容易，毕竟他是个小哥儿没人愿意用他，多亏碰到言小鱼又有铺子里伙计的帮忙。
“什么事情啊，小墨子怎么哭成这样子。”言小鱼好不容易摆脱了言诚的念道躲进铺子里就看到站在汪叔面前哭的伤心的于墨。
“小鱼过来了。”郑汪看到小鱼脸色总算是融冰了，“没事，我把他调到后面看管药材了。你嗓子……年轻也是要注意下，等会那点甘草回去吃。”
“咳咳，那个有些染了风寒。”言小鱼一边假装咳嗽着，一边飞快的转移这话题，“调到后面是好事啊，小墨不是一直想要学习分辨要药材吗，正好以后我有时间可以教你。”
“恩，小墨先去后面休息吧，下午在开始整理。”郑汪指挥了于墨，有些话他是要文言小鱼的。
“小鱼坐。”郑汪指着自己旁边的椅子让言小鱼坐下，也不转弯抹角的直说道：“关于言蒙你最近常来铺子你怎么说。”
“奥，言蒙的事情给铺子添了不少麻烦吧，这个怪阿诚他识人不清，昨天我已经跟阿姆说过了，他既然不适合就让他离开吧。”言小鱼笑嘻嘻地抓了一把甘草放到茶壶里泡好了倒了两杯，递给郑汪。
“阿诚最近忙南边药材的事情，再说药铺的伙计不能都让他盯着，不然真是有的忙了。”郑汪接过茶喝了一杯，“那下午我就把人辞退。”
“恩，好。”言小鱼慢慢地喝着甘草茶润着嗓子。
“小鱼这件事情其实你有错。”郑汪显然不打算放过言小鱼。
“啊？”言小鱼带着几分心虚。
“当时主子走的时候说过药铺交给你跟阿诚，你主内他主外。”郑汪放下茶杯教育道：“现在阿诚将外面进药出药的路子都跑的很好，平时确实没有你的事情。你现在主要就是查看账目，但是小鱼这药铺里的几个伙计都是要你来管得，我不信你是第一天知道言蒙有问题。”
“我……”言小鱼张了张嘴，其实平时他在铺子里的时候不少人跟他抱怨过言蒙的问题，特别是林子几乎是看到他就会说言蒙没事就欺负于墨的事情，只是他多少都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是言诚或者汪叔出面处理才好的。
“小鱼，当年清和主子走时可是专门叮嘱过你的，让你不要只知道看账目。”郑汪看着言小鱼纠结多少有几分心疼，这孩子这几年是他看着成长的，一路来的努力他都看的清楚。对于一个从村子里长大的小哥儿来说做到现在确实不易，但是明明可以进一步他不想言小鱼因为一时对自己的心软而错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