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军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纪长青笑的更加和颜悦色，“被自己惨哭了？”
赵小军不仅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更是又冷又饿，再加上纪长青的精神攻击，此时已经蚌埠住了。
算了，活够了，就让他死了吧。
钢铁厂保卫科的人听到哭声，快速的走了过来。
看着地上张着嘴嗷嗷大哭的少年，看向纪长青，“他这是？”
纪长青耸耸肩，很是无辜的道：“他偷我东西，被我抓个正着，说要把他送到公安局，就这样了。”
赵小军被纪长青的凭空捏造给气的直打嗝，这世界上居然有比他赵小军还要可恶万倍的人。
保卫科的人认识纪长青，自然相信他的话，“现在好多小年轻不学好，成天不好好学习，到处乱折腾，要我说直接送去公安局得了。”
纪长青笑道：“这孩子身世悲惨，没人教导，这才误入歧途，还是要给他个机会的。”
保卫科的人：“原来如此，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是该给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纪长青将赵小军带到楚随风那里，“赵叔，早上还有剩饭吗，给这个孩子来一点。”
赵叔笑道：“有呢，我这就去盛。”
斜倚在沙发上的楚随风，看着眼前脏兮兮的男孩，一头雾水的看向纪长青，“他是谁？”
纪长青瘫在沙发的另一边，“昨天在路上被他碰瓷，我看他骨骼清奇，打算培养一下。”主要是黑市的摊子变的大了，人手不够。
赵小军手足无措的站在客厅中间，斜着眼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华丽无比，更是有好多他没见过的东西。
赵叔端着一碗玉米粥走了进来，“来，饿了吧，快吃吧，饼子凉了，我放在炉子上加热，待会给你拿来。”
赵小军口水忍不住的吞咽，但就是不敢动。
偷摸的看了纪长青一眼，发现那男人正在看他，吓得赵小军一哆嗦。
楚随风笑道：“这小子看着倒是挺精怪的。”
纪长青对着赵小军道：“吃吧，不然明年孤坟无人看，岂不是更加悲惨。”
赵小军直接过滤掉自己不爱听的话，笑嘻嘻的接过玉米粥，“谢谢大爷。”
赵叔轻笑，“还挺有礼貌。”
呼啦呼啦，不到两分钟，赵小军就将一大碗玉米粥灌进了肚子，说句掏心窝的话，他都没尝到味儿。
赵叔见此，赶紧去了厨房。
几分钟后，又拿了两个大饼子走了进来。
赵小军也没客气，嗷嗷的就往嘴巴里塞，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不说两个饼子，就是一头猪都禁不住他造。
两个大饼子进了肚，这种温暖踏实的感觉让赵小军忍不住眼眶满含泪水，活着的感觉真好。
“吃也吃了，是不是该签一下卖身契了。”
赵小军温暖不到两秒的心，再次进入寒冬，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早餐。
“大哥哥，你看我这个人身世这么悲惨，一看就是个运气不好的，可别把你给带衰了。”
纪长青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既然不签卖身契，那只能让你身上少点零部件了。”
赵小军的眼睛快速的扫过自己的腿跟手，嘴巴快过脑子的道：“哈哈，我刚刚开玩笑呢，卖身契在哪，我现在就签。”
纪长青从桌子上拿起纸跟笔，刷刷刷的写了十条，然后放在了赵小军的跟前，“会写名字吗？”
赵小军点头，然后又使劲的摇头。
纪长青从抽屉里拿出印泥，“没关系，不会写字，就直接画押吧。”
赵小军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念怎么写，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沾了印泥的食指迟迟不敢按下。
“那个，大哥哥，我不识字，你能告诉我这上面都写了什么吗？”
就是死也死个明白。
纪长青将纸张递到赵叔手里，“赵叔你念吧，省得这个家伙以为我在胡编乱造。”
赵叔点头。
“第一条，十八岁以前，赵小军需要无条件听从纪长青的调遣。
第二条，十八岁后，赵小军可以根据为自己赎身，但赎身的金额以纪长青的意见为主。
……”
一条条念下来，赵小军整个人已经麻了，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人权吗？
楚随风看着赵小军那摇摇欲坠的身体，笑道：“签了卖身契你至少衣食无忧，不签的话，你的悲惨一定会逐渐增多。”
小家伙别不识好歹，逼你签卖身契的家伙那可是锦鲤在世。
赵小军闻言又坚挺了起来，是啊，他都要活不起了，哪还在乎那么多。
纪长青笑道：“不逼你，要不要签？”
赵小军麻利的摁下了手印，从今天起，他就是指哪打哪的奴才了。
纪长青将纸张收了起来，“你现在的样子实在辣眼睛，澡堂在就在出门左拐的地方，拿着票去洗一洗。”
赵叔道：“我这里有不穿的旧衣服，还厚实着呢，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找来。”
赵小军笑嘻嘻的道：“不嫌弃不嫌弃，我这衣服用点劲就稀巴烂，实在是不抗冻。”
赵叔拿了衣服过来后，又担心赵小军找不到地方，就跟着一起过去了。
两人离开后，楚随风道：“你大张旗鼓的签这没用的东西干啥，现在这孩子还能糊弄，等他在社会上混两年，那不是什么都清楚了。”
纪长青：“就是逗他玩，谁让他敢碰我的瓷。”
楚随风：“赵小军的身世真的很悲惨吗？”
纪长青：“可能吧，他说的挺悲惨的，我摸过他的背，浑身上下就靠着骨头撑着，如今年景好了，只要肯干，不至于饿成这样。
要么就是他说的那样，是个吃百家饭的孤儿，要么就是在家里不受待见。”
楚随风点点头，“这孩子看着蛮机灵的，好好培养一下，绝对能用。”
纪长青：“倒也没指望他有多能干，打算让他先在你这学学厨艺，我跟绵绵成天上班，回来都吃不上热乎饭。”
楚随风……
原来是想培养个厨子。
这头赵叔看着赵小军那一身排骨，“以后好好听长青的话，他会给你带来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