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晚的沉默让杨怜的气焰更加嚣张：“继续编啊，怎么不编了？不是很能装吗？怎么现在就蔫了。”
马晓丹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已经低下头的陆成晚。
罗薇在一旁劝着：“陆成晚她不是这种人……”
“她是不是这种人都跟你没有关系。”
梁梦月冷冷说道：“就算她是私生女也用不着你来伸张正义。”
“看来你是不知道隔壁班那个李聪聪是什么下场吧？”
李聪聪自从掺和了陆成晚的事情，在学校的名声一落千丈。
杨怜愣了一下，很快反应道：“她那都是编的，她活该，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有本事就给我寄律师函啊，吓唬谁啊。”
饶是马晓丹这样心大的都知道现在形势不对，拉起来一旁的陆成晚说道：“我们不理这个疯子。”
“我看谁敢走。”
杨怜正说着，学科的教授已经进了门。
“不知道现在已经上课吗？都在这里聚着做什么。”
教授已经五十多岁了，头发花白。不仅在学校担任导师的身份，在着名的京都医院还是鼎鼎有名的医学专家。
众人都对他畏惧不少，杨怜也歇了心思，刚要走，就听到马晓丹说道：“老师，不是我们找事，是这个叫杨怜的好端端非要来含血喷人。”
教授凝眉：“这个你们私下里再说，我们先上课。”
他说着看向了陆成晚。
这个学生他留心的更多，没人不喜欢乖巧还有天赋，有独到见解的学生。
见她还在原地站着，说话声都温和了不少。
“陆成晚，你这是又要翘我的课？”
上次药理科她就无端请假没来，他多少有些不高兴。
“没有。”
陆成晚挣开马晓丹，顺势还拉了她一把：“上课。”
教授颔首点头，说道：“下课之后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陆成晚一节课脑子都乱成了一团。
有时候她会想，回到陆家这个选择是不是错得很离谱。
她只想治病救人，做京都最好的名医，将陆家的传承发扬光大。
可俗世的力量太大了，总会让她绊着脚。
……
教授姓程，单字一个奉字。
陆成晚跟在他身后，程奉的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有着对好苗子的心痛，说道：“你最近似乎有些不顾学业了。”
“抱歉。”
陆成晚低着头，承认错误，没找借口。
她不是神明，不可能兼顾。
“我看过你当初的试卷，答得很漂亮。”
程奉感慨道：“其实现在中医这个学科地位很尴尬，学习的东西又多，辛苦劳累一辈子也赚不了多少钱。再加上西医的冲击让本土的传承、存留的空间越来越少。”
“我听过很多学生来到这个专业的原因，有成绩不够调剂的，有听从长辈的，还有没什么了解就单纯的说喜欢中医这门职业的，还有觉得中医竞争力比较小的……当看见你试卷上写着，为了发扬中医传承的时候，我是很欣慰的。”
陆成晚抬头看了他一眼。
随着他的脚步，陆成晚跟着来到了所谓的办公室。
这里并没有多少的人气，十分的空荡。
程奉平时都很忙，大部分的时间只是来放个书过渡。
“我这次叫你来，一来是为了敲打你。我知道你学识扎实，有一定的基础。可是我们做医生的，要明白学无止境，我们以后要面对的是生命，多学一些知识就能拯救一条活生生的命。疏忽、懈怠，是对职业的不负责，是对生命的蔑视。”
程奉说着，拿出来公文包里一本有些残破的古籍。
“第二件事情，你试卷上曾提到了鬼门十三针，对此我还挺感兴趣的。这是中医里面最有传奇色彩的一笔，刚好，我这里有这个资料，虽然只是残缺的部分，如果感兴趣你可以多看看，虽然我们的针灸课程还没开设，这部分也不会教给学生。”
“你是个好苗子，如果你感兴趣，好好学习，日后考研读博可以跟我一起研究。”
这就是橄榄枝了。
若是换一个学生来，估计会欣喜若狂。
才刚刚来学校就获得了导师的青睐，这买彩票都没这个运气吧。
然而陆成晚对这些视若无睹，却对他的其他话产生了浓厚的想法。
她眼神幽深，望着年龄过半却已经被摧残的老态龙钟的程奉说道：“您是一个好医生，我很敬重您。”
从他对生命敬畏这一点，就值得陆成晚多说两句。
这是同类的惺惺相惜。
“不过这本书我就不需要了，鬼门十三针只是最基础的东西。”
程奉一愣，没想到她会大放厥词，不免皱了眉头。
陆成晚只是叙述着事实：“自古以来巫医不分家，鬼门十三针在巫医的传承中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它的功效也仅仅是治疗百邪癫狂、固魂，强养神魂。”
“若说最有传奇色彩，应当是祈祝。”
程奉的眼神已经变了，从一开始的不满再到惊讶，最后觉得分外不可思议。
“你这些知识都是谁教给你的？”
程奉也算是几代传承，自以为见多识广，可是这个少女说的话过于惊骇世俗。
陆成晚垂着眼眸：“故人罢了。”
“从前的医学的确会用到巫术，可是这东西已经无迹可寻，就算有些传承也被分散、隐藏，几乎灭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巫医、祈祝，我确实没想到。”
程奉认真地讨论到：“不过我并不认为鬼门十三针是基础，它的玄妙之处是几代人都没法追溯的，你还是根基太浅，听则当真，若等你真真切切开始研究才会知道这行有多深奥。”
“我从不认为这行浅薄，我也没有听则当真，都是实践出真理。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我说的都是实话，这鬼门十三针实在没什么值得研究的，若你要学我也可以教你。”
陆成晚之所以能说出来这种话完全是抛出师生身份之外，当作同行之间学术的交流。
陆家一向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从不私藏。
更何况，鬼门十三针也并非陆家的秘术。
程奉眼睛都瞪大了，肩膀抖动：“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