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晚吃着傅渊春夹来的菜。
“学校里有没有发生很好玩的事情？”
他主动问着。
陆成晚答非所问：“都挺好的。”
“那看来是不好，讲给我听听？”傅渊春靠在椅子上，幸灾乐祸：“下午不是还给我介绍朋友，嗯？你们小姑娘都这么善变，闹掰了？”
“没有。”
陆成晚摇着头，片刻说道：“她们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我也说不好，但她们对我也挺好的。”
她倒豆子一样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说了。
她说得很平淡，傅渊春听得心惊肉跳，直到她说完发问：“为什么要说我讲话很茶呢？”
“把你手机给我。”
傅渊春摊手。
陆成晚就乖乖交上去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他都气笑了。
之前给她的时候这微信上就两个联系人，现在可好，清一色全都是小红点，无一例外都是男的。
还有不知道从哪儿得知她微信号的，增加人数还在往上涨。
“你加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才不是乱七八糟，这都说是要跟我交朋友的。”
“交个屁的朋友！”
傅渊春摁着那些人挨个删除，还给她设定上不允许任何人搜索添加。
“你觉得他们是为什么要跟你交朋友的？”
他问道。
陆成晚面色如常。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以前也有五湖四海的人专程来跟我交朋友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些人，他就是想带你做点不好的事情，所以才要跟你交朋友，明白吗？”
“比如说？”
“上床、做、爱。还有更下流的，你要不要听？”
陆成晚一愣，眉头能夹死苍蝇：“你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男人、女人，想要认识能做些什么？他们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说要跟你交朋友，冲着你的什么去的？你的脸，你的身子！只有你蠢，你才信这种人的鬼话！”
“我不跟你说话了，你还给我手机！”
陆成晚一把夺过来，甩着脸子：“我不吃了！”
“你爱吃不吃！”
傅渊春也生气，这最担心的事情不就发生了？
现在的男的多能装、多能演？
她不得被人说两句假话都拐着跑？
还脾气都闹上了。
傅渊春摔了筷子：“陆成晚，你上学是做什么去的？是让你交朋友的？你交点女性朋友就算了，怎么男的你也交？”
“谁教你这么干的？”
“你怎么想的就这么阴暗？”陆成晚反问道：“那你呢？你认识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
傅渊春一噎。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陆成晚真硬气了，傅渊春扶额，平息了一下自己的脾气，问道：“你要回哪儿？”
“宿舍。”
“跟我回家。”
傅渊春看她果真要走，拎起来外套，随着就要走。
陆成晚梗着脖子：“我不。”
“你再说一句不？”
“我就要回宿舍！我不跟你回去。”
“你是不是叛逆期到了，欠揍是吧？那学校你住得惯吗？几个人凑一起，那连个洗澡的地方人都来来往往的，你不是不想让人看你身子吗？现在改啦？让人随便看啊。”
“你……”
陆成晚攥着拳往他肩膀狠狠杵了一下：“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呛人！”
“我说的是实话。”
傅渊春摊开手，面无表情。
陆成晚真气着了，她咬着牙，咯吱咯吱地看着他。半天，直接转过头拉开门就往外走。
“陆成晚。”
傅渊春一把将人拽了回来，甩在门上罚站：“你告诉我，来，你到底想干嘛？”
“不是我想干嘛，是你想干嘛。”
陆成晚冷静着，如果不是红着眼，完全看不出来一点的情绪。
她质问道：“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事情是你让我讲的，讲了你又要生气。别人都没什么恶意，你就偏要把人说得那么无耻下流，我看你才是最无耻的那个！”
傅渊春看她又要走，一手摁住她的肩膀，低头说道：“因为我是个男人，我比你更清楚那群杂种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根本不会想着要跟你好好地交朋友，只会想着用那双恶心的手，扒光你的衣服——”
他话都没说完迎头一耳光。
傅渊春舌尖顶着被打过的脸侧，眼里的深色愈加明显，他重新正过头，睫毛上都沾了眼里的阴霾。
“傅渊春，我真是看错你了。”
陆成晚把人一把推开，头也不回地离开。
傅渊春狠狠锤了一把墙，暗骂了一声，紧跟着出了门。
“你等等。”
陆成晚甩了人的手，继续往前走。
“你怎么回去？走回去？你认识路吗？”
“我用不着你管！”
傅渊春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天花板，一旁出来的服务员赶出来问道：“先生，您有什么事儿吗？”
傅渊春猩红着一双眼睛，瞥了一眼，转头过去一把将前面的陆成晚扛起来。
“你干嘛啊！”
“你放开我！”
陆成晚拍打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放我下来！不然我就扭断你脑袋了。”
“扭啊。”
傅渊春阴狠道：“你他妈弄死我得了！二十多年了，头一次被丫头片子扇了一耳光。”
陆成晚慢慢松了手，也不挣扎了，就任由他把自己塞进车里。
傅渊春撑在车顶上，深吸了两口气，探头进去说道：“我带你去买点东西。”
“我什么都不缺……”
傅渊春连带着司机都赶下了车，自己开着车往商场去，到了地方她还不肯下车。
他哼笑了一声：“不下来？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傅渊春把她锁车里，往商场走的时候恍恍惚惚他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他爸。
他那时候脾气比陆成晚还不好。
有那一瞬间，傅渊春觉得他爸是个好人。
他没让陆成晚等太久，买的东西多，叫了两个人大包小包地往车里送，回头一看，小姑娘偷偷摸摸擦眼泪呢。
他喉结一滚，气也消了。
“行了，别哭了。”
“我没哭。”
“啊是是是。”
他启动着车子，半晌苦口婆心道：“我可能说的是难听了点，但这个都是真话。学校不像你们那时候那么单纯，社会也开放，你自己也有手机，你搜搜每年多少女孩子被男的骗得连命都丢了的。”
“你还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现在又来帮着外人跟我犟，你这让我怎么不生气？”
“我没办法每天照看你，也不能寸步不离看着你。”
陆成晚抽抽噎噎的。
“行了，总之你自己多注意一点，陌生人的话别听、别信。”
傅渊春摸着帕子扔过去：“擦擦你的脸，一会儿被风吹了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