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做好了，
葱花炒鸡蛋，
主食是煮方便面。
妘媖盯着这桌子上的菜，又看看陆杰“你就会做这些？”
“我……我就会这些。”陆杰满脸堆笑。
“废物！”妘媖声音不大，但是吐字十分清晰，
两个字像是魔咒一样，从陆杰左耳朵进，在他脑内不停旋转。
他有多久没做菜了？
亲自下厨做饭还被人这么说？
难道这女人不拿自己当人？
恍惚间，陆杰想起来“李萍萍”给他做菜他嫌难吃，
他也是这么说“李萍萍”的。
“他娘的，我不干了！”陆杰没来由升起一股邪火，啪一下将围裙摔在地上，
“你特酿的爱吃不吃！”他抬手将菜全倒在地上，
哗啦啦盘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他不开心，那就谁都别想吃！
咚——
妘媖上前就是一拳，打在了陆杰腹部，又上脚对着裆部狠狠一踢。
两发连招，
陆杰一个也没躲过，
又硬生生挨了十几拳，
这拳看似凌乱，但是特别有章法，
每一拳下去都让陆杰痛苦万分，
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好，你厉害！”陆杰掏出手机“我报警了，你去跟警察说去吧！”
他带着几分庆幸，自己挨打的同时还能打电话！
却全然忽视了妘媖的从容淡定。
“我要说什么？”妘媖上前又是一拳，打在了陆杰心脏处。
嘭——
心脏感觉要炸了，
陆杰脸都变成了青紫色。
险些没吐出一口老血。
“咚咚咚——”
“请问有人在家么？”
警察在敲门，
“咚咚咚——”
“来人啊！”
警察心里嘀咕着，
这户人家他有印象，半个月前女主人报过一次警，
男主人不务正业回家打老婆，
当时那个女主人肚子有三个月大了，
那男人也能下得去手！
女主人肚子里怀的是他未出生的孩子啊！
什么畜生，
行为实在是恶劣！
他们两个当即对男主人进行了思想教育，
那男主人指天发誓不会再犯，还写了保证书，
这一个月没到就出尔反尔了？
陆杰像是见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去开门，
“警察先生，你们可算是来了，我被家暴了！”
一个几乎光头的男人鼻涕一把泪一把扑过来，
警察下意识后退，一把推开陆杰，
“家暴，谁在家暴？”
“是她，就是她！”陆杰指向妘媖，又说不出委屈，“她打我！”
妘媖挺着大肚子，静静站在那里，黑眼珠盯着门口看。
气氛显得十分诡异。
“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看我这头发，都是被她薅掉的！”陆杰发出了开水壶一样的声音，
一颗光头，上面长了几撮毛。
“你有证据么？她怎么把你头发薅掉的？”
“呃？”陆杰一怔，
怎么薅掉的？
“当然是用手薅掉的！她就这样嗖——一下就把我的头发薅掉了。”
“除此之外呢，还有其他家暴行为么？”
“你们什么意思？不相信我说的话？”陆杰脸涨的通红，双手也在空中舞动，
他的大嗓门，整个楼道都听到了，
左邻右舍出门查看情况，
他们听到“家暴”两个字就了然于胸。
“哎呦，小陆啊，不能打媳妇啊，你媳妇都四个月了，要是把媳妇打跑了怎么办啊！”
“你也不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你都要当父亲的人了，就不怕孩子出生埋怨你？”
陆杰就是个暴脾气，读书时打架，进入社会打群架，结婚后变老实了，
不打群架，开始打老婆。
鉴于他结婚后没有骚扰邻里的行为，
这些邻居对他家暴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是她打我！”陆杰气坏了，再次大喊。
房间里的妘媖走到门口，看上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原身李萍萍身高只有一米六五，怀了孕行动就更加缓慢，
而陆杰一米七八，体重一百八十斤，标准的壮汉。
因为常年锻炼，身强体壮。
周围人眼睛不停在他们两个之间徘徊。
一个壮汉被一个孕妇家暴了，
说出去谁能信？
众人看向妘媖，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同情与可怜，
命苦，实在是太命苦了，竟然找了这么一个男人，
爱打人不说，脑子也不是太好使。
“他这种状况已经很久了。”妘媖垂下眼眸，好像快哭出来“他们一家就有脑瘫遗传史，他父亲就患了这样的病，
没想到，他也……”
越说到关键处，妘媖就不说了，反而一脸悲伤。
“他胡说！我没脑瘫，我正常的很！”陆杰急了。
“警察先生，你可要为我做主，我今天回家她就不分青红皂白打我，
她就这样一把薅住我的头发使劲拽，我根本拽不过她！我天天撸铁但是我也拽不过她，
我的头发就是这样没的，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对发型非常重视，可我现在变成了个秃头！”
陆杰着急解释“她还打我，用拳头揍我腹部，还踢我的裆。”
他一边说一边脱衣服，试图给众人看，
“你看，她都快把我打死了！”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陆杰赤裸上身，
除了耷拉的肥肉什么都没有。
若不是有人拦着，陆杰都快把裤子脱下来。
“呜呜呜……”一旁妘媖低声道“他最近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警察点头道。
命苦实在是太命苦了。
周围人也跟着叹息，
“他当初和我结婚时，并没有跟我说他有家族遗传性脑瘫，我肚子里的孩子……”妘媖咬紧了下唇。
未出生的孩子也有可能是个脑瘫！
作孽啊！
周围人听的鬼火冒，对陆杰那点同情全没了。
畜生啊，家暴就算了，还是个骗婚的！
“你这样的状况有多久了？”
“什么？我没脑瘫！我智力正常！”陆杰感觉自己受到了二次侮辱，开始破口大骂。
结果是被警察再次教育一通，
当着众人的面再次写保证书。
“陆杰，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当邻居这么多年我们还不清楚你什么样子，装什么装！”
“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我看是你对萍萍动手还不承认！”
指责、谩骂、怀疑……
周围人嘴就没消停过。
隔壁王大爷越说越来气，越说越火大，上前怼了陆杰两下
“你小子，要不是我跟你爸有点交情，我都不会管你！你如今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再把人打跑了，我看你有何脸面对陆家列祖列宗！”
“是啊，以前打人就算了，现在都会撒谎了！”
“我不是、我没有，这次真是她打我！”陆杰连忙辩解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你啊……嗨……”王大爷叹息摇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必须给萍萍一个交代，不然我们这些街坊邻里都看不过去！”
交代？什么交代？
他被打了还要给别人一个交代？
陆杰咬紧了嘴唇，脸涨得通红。
他没动作，周围人指责声越来越大，什么“不孝、不是个东西”之类的词频频出现。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陆杰扑通一声跪了，
一天连着跪两次，膝盖磕在地上钻心似得疼，
“萍萍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妘媖声音冷漠问道。
“我……”陆杰余光瞥向众人，“我不知道……”
哇——一下陆杰就哭出来了，
他说什么都没人信，
没有一个人理解他！
陆杰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写保证书，
写完了当着所有人的面读一遍，信誓旦旦保证会对李萍萍好，
“你若是让萍萍受罪，我打断你的腿！”
“有个男人的担当！”
陆杰哭天抢地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会对李萍萍好，不然我就天打雷劈！”
得到了满意的结局，邻里各回各家，
但是陆杰却憋屈坏了，一口郁闷之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梗在心头，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哇——”陆杰在门口吐出一口酸水，里面带着不少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