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仑回到了北大营，找来了监军张永。
张永是宫里头派来的宦官，也是神机营的监军，虽说作用不大，可该有的事情还是要和他事先说一声。
不过张永此人与其他的宦官不同，他一般不太干涉张仑神机营内的事务。
所以，张仑对张永也算尊敬，大致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张永见过小公爷。”张永长的人高马大，甚是魁梧，难以想象出他是一个阉人。
张仑对他说道：“我这里刚刚得了消息，说是我们神机营此番也要出征，监军那里也应当知晓了吧？”
张永摇头，说：“兵部调文还没下来，下官不知。”
“不管知道不知道，此事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出征时间应该就在这两日，监军准备下吧，随军北上。”
只要神机营要出去打仗，张永自然也跑不了，还是要提前和他说一声的。
张仑对张永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厌恶，只是保持着一种疏离。
想当年，土木堡之变。
张仑可不想当自己的爹爹，白白为了护着陛下死在了敌军手中。
英国公府需要一场大胜仗，用来稳固看似摇摇欲坠的英国公府。
同样，他张仑也需要用一场胜仗来证明，证明他的才能，统军才能。
这一场对鞑靼军的战争来的恰如其分，刚刚好。
张永一身的盔甲倒也算英气，抱拳道：“下官得令。”
待到张永离去，张钦走了进来，对着张仑问：“都指挥使，我们真要北上打仗了？”
“爷爷亲口告诉我的。”
一般大明有重大军事活动都会事先询问英国公，张懋自然对此了如指掌。
张钦点头，激动道：“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上战场了。”
啪。
张仑给了张钦一巴掌，没好气道：“激动个什么劲，听说鞑靼军这次打的很厉害，都快攻到陕西了。”
“这么快？”
张钦有些不信，前两日不是还在灵州韦州一带吗？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有什么不可能的。”张仑将战报丢给了张钦。
张钦捡起来一看，被吓了一跳。
“这次，鞑靼人出动了五万兵马，这几乎是他们的一半兵力了吧？”
“嗯，差不多一半了，鞑靼人拢共也就十余万兵马，这一次一下子来了五万兵马，看来这一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打。”张仑分析过战况。
张钦说：“不好打就不好打，不好打就越能证明我们的能力。”
张钦一直都知道张仑心中的苦恼，当一个英烈府邸的小公爷也不好过，压力忒大了些。
“那就狠狠的打，将鞑靼军打回去。”张仑恶狠狠道。
“对，打回去。”
………………
北大营中阙山卫营地。
严嵩赶了回来，匆匆去见了黄慎。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黄慎问。
严嵩叹口气，“火器局守备森严，我所认识的人连门都进不去，更别说打听事了。”
这一天下来，可将严嵩累的不轻。
“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件事，火器局将咱们退回去的那批火铳又转了个弯，biu，送给别人了。”
黄慎瞪大眼睛，这帮害人玩意儿，非得弄出事才行吗？
“给谁了？”
“都事你猜一猜？”
“不会是张仑他们吧？”
严嵩神情垮了下来，这都能猜到。
“不会真是这样吧？”黄慎确认再次问道。
严嵩点头，“我亲眼所见，是送进了神机营中，满载而进，空车而出。”
“他们难道不知道神机营是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张仑掌控的吗？”黄慎问。
严嵩摊手，“不知道才怪。”
既然知道还往里送，那就说明有人贪了好处。
在利益面前，谁管你是着什么身份，该坑就坑，该骗就骗，如果真到了时候，该杀也得杀。
“不行，我得出去一趟。”黄慎道。
严嵩拦住黄慎，问：“都事，你不会想去神机营将此事告诉张仑他们吧？”
黄慎点头。
“上次辎重之事，张仑帮了忙，我阙山卫从来不欠人情，这次，就当还他们了。”
严嵩同意黄慎这么做，不过不能明着来。
“都事，此事恐怕牵扯巨大，稍有不慎就会陷进去，你可想好了？”
明哲保身最好不过，何况，他们阙山卫在北平城可没有什么关系，得罪了大人物就完蛋了。
“严经历，这么久了，你还不知我是怎样的一个人？”黄慎问。
严嵩笑了出来，正义之人，满满的正能量。
“都事，走吧，我陪着你一块。”
总不能什么事都让都事扛着，他这个阙山卫经历也得分担些，不然，徒徒让阙山卫兄弟们看不起。
黄慎哈哈一笑。
“严经历，你记住，这事，可是你自己要跟着去的。”
严嵩点头，这还得意上了。
“快点走吧，不然待会天就黑了，小心进不去神机营。”
入了神机营，见到了张仑，张仑却是笑道：“你们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严嵩看了看黄慎，说：“都指挥使，今日我在查探一件事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关于神机营的事情。”
“奥，说来听听。”
接着，严嵩将那批有着腐锈火器的事情告诉了张仑。
“不可能，火器局要想将火器送到我神机营，必须要有我的同意签字才可。”张仑觉得此事没有发生的可能。
黄慎道：“张兄，这件事我们已经告诉了你，信与不信，就在你了。”
之前既然张仑帮了自己，黄慎就还他这个人情。
至于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就管不着了。
张仑沉思，道：“既然这样，我这就去库房查验这件事的真伪。”
张仑也是一个急脾气，如果真是发生了这种事，无疑是打他神机营的脸。
带张仑离开军帐后，严嵩苦笑着对着黄慎道：“都事大人，今夜恐怕不得安生了。”
喝着茶水的黄慎幽幽道：“今夜不安生也就罢了，就怕以后到了战场上那就不是安生不安生的问题了。”
严嵩听出了黄慎语气中的杀意。
“行，既然都事大人看的这般开，那我也就学学都事大人的这般淡然。”
说着，严嵩摆衣坐下，神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