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失而复得般，一直以来的那股失重感慢慢消失，终于找到了支点。
他启唇，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女孩的耳后。
“是赤临吓到你了吗？”
男人嗓音低沉醇厚，很好听，似琴音环绕回荡在她耳边，像是要唤起她的某种记忆。
她摇头，像是想到什么，又点头。
纪北之被她这副模样逗笑。
看来是忘了啊……
美人一笑，倾城绝色。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纪北之，呆滞了几秒。
他好像比小尘要好看。
不过也就一点点。
看到一旁还在打斗的两人，纪北之眼神忽而凌厉。
“赤临。”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让赤临震了震。
他不顾祁凉更加凶狠的拳头，受了几拳后立马跑到纪北之面前。
恭恭敬敬，低着头认错。
“少爷，是我学艺不精，没打过那人。
您怎么惩罚都可以，赤临绝无怨言。”
赤临刚刚只顾着挨打了，压根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赤镜在一旁憋笑，也没打算给他解释。
这小子从小就缺根筋，受受社会毒打对他也好。
纪北之眼眸微眯，厉声：“跪下，认错。”
赤临迟钝了几秒，他虽然有些憨傻，可这会儿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向来对纪北之的决定说一不二，说东绝不道西。
没多想，他就直接“扑通”一声，双膝直接跪地。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跪地声祁凉听着心都跟着跳了一下。
这小子挨了他的拳头这么久，也没见他吭一声。
自家老大一发话，说跪就跪，毫无怨言。
难怪策反他的时候，这小子会这么生气。
“是我擅作主张，拿 枪吓唬你们。
也是我自己太过激动，开 枪差点伤到这位小姐。
这件事和我家少爷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自作主张，我任由你们处置。”
除了顾尘之外，在场几人纷纷看向当事人---顾钦玖。
顾钦玖抿了抿唇，看了眼快要把头埋到地面的赤临。
感受到几道牢牢盯着她的视线，害羞地躲在顾尘身后。
本来脑子就晕，这人说话又太快。
而且那~么一大段，声音又不好听，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众人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见此，纪北之眼里闪过一抹坏笑，将手中的木盒递了过去。
“这个给你。“
见她没接，他叹了口气，懊恼万分。
“你既然不肯原谅他，我自然会狠狠惩罚他。
不如先…剁了他的手指，砍断双腿，拔光毛发。
丢在桥洞底下，发臭、发烂，生死由命，或者丢去喂鳄鱼？还是...”
赤临眼底没有惊恐，也没有求饶，全程没有插嘴过一句话。
说到后面，纪北之嗓音越来越低沉，声音起起伏伏，极其有代入感。
顾钦玖不由跟着他的描述想象。
他话音落下时，她立马抖了抖肩膀。
赤临枪口的方向并没有对准祁凉，只是想吓唬他。
顾尘看着面前将主动权调转在手中的男人，眼底的深意更浓。
顾钦玖看向还在跪着的赤临，偷偷瞄了眼一旁正色严肃的纪北之。
众人都以为她要替赤临求情时，她却抬高音量，像是故意说给纪北之听。
“这个处罚太轻了，应该三百六十刑，刑刑来一遍。”
“凌迟插针加炮烙，阉割车裂骑木驴，棍刑灌铅俱五刑……”
越说她越起劲，声音难掩得激动。
又说了十几个刑罚，似乎是觉得自己有点独断专行，她友好地询问纪北之的意见。
“爱卿以为如何？”
纪北之眼底的笑意更浓。
小姑娘果然是最特别的。
他也应声附和，勾着眼尾看向她。
“好啊，小玖喜欢就好。”
见他居然同意了，顾钦玖瞳孔地震，不知所措地乱瞟。
这个男妖精！不按套路出牌！
她清了清嗓子，捏起兰花指竖在胸前，故意板着脸。
“我佛慈悲，念他首次触犯天条，赦免其罪。
你们，退下吧。”
赤临抬头看向纪北之，得到允许后才起身。
目的达到了，顾钦玖又现出原形。
飞速上前接过纪北之手中的木盒，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干净又灵动。
“我刚刚也砸了他，他一定知道错了。”
在她看不见的阴影处，纪北之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随即又故作愧疚，思索了许久，才勉强点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相信他也认错了，那...”
他还没说完，顾钦玖就迫不及待地替赤临回答。
“嗯嗯，他肯定知道错了。”
赤镜不得不佩服自家少爷这一招反客为主。
纪北之看着面前替赤临求饶的女孩。
虽然是自己设的计，但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凌厉的目光射向赤临。
赤镜立马朝赤临屁股踹了一脚。
“还不谢过这位小姐。”
赤临立马起身朝顾钦玖鞠躬，嗓门拉大。
“谢谢小玖小姐。
刚刚是我不对，吓到你们，还差点伤到你，非常抱歉。
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赤临一定倾力相助。”
顾钦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你以后别这样了，下次就会被扔到桥洞底下。”
嘱咐过后，她将头上的发圈摘下来递给纪北之。
纪北之扫了眼躺在手心里小巧的发圈，漠然冷峻的脸面对她时尽是温柔。
“为什么给我这个？”
顾钦玖娇俏地挑了下眉梢。
“他道歉了，我也原谅了。
公平交易，我才不白拿你的。”
看着面前的小傲娇，纪北之终是忍不住上手，想要碰上她额头的纱布。
“好，谢谢小玖。”
顾钦玖盯着他仔细看了几秒，幽幽开口，“不过你长的有点像昨晚那个坏蛋。”
纪北之伸手的动作一顿，心虚避开了她灼热的视线。
顾尘将她拉走，沉声道：“回家。”
纪北之顺势将停在空中的手举起，挥了两下。
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好看得不行。
“小玖，再见。”
顾钦玖低下头，一手被牵着，一手拿着木盒，没有多余的手了。
便朝他温软一笑，甜甜地回应，“拜~拜~”
纪北之看着女孩摇摇晃晃地离开，莫名松了口气。
上车前，顾尘将木盒扔给身旁的祁凉，给顾钦玖揉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