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魔咒一般转瞬回到现实。
现实是，他们三人的尴尬之局如何才能破解？
他感觉到她的颤抖，以为是自己压得她不舒服，翻身下来，轻轻揽她入怀，忍不住凑近她，在嘴角处轻轻碰了碰。鼻尖却沾到了一点湿意，心下一惊，五指已经先行，触摸到一片冰凉湿润。
他手忙脚乱起来，往床头摸去，“有纸巾吗？有纸巾吗？”
颜菁立刻就笑出声来，无奈地往另一边的床头柜伸去，抽了两张纸出来，按在了眼皮底下。
他接过来，仔细地给她擦着泪痕。
一面擦还一面说，“怎么哭了？刚刚那一场，感觉不好？“
就是太好了，让她忘却所以，恍然如同三年前她全心爱着他的那几天一样。
她闭了闭眼，不知道怎么开口破这个迷局，只得转个身不想理他。
他用力地拥紧了她，”又是这样，又不理我？！小姑奶奶，我到底哪儿得罪了你？“
之前以为她心里有个章振瀚所以才对他不假辞色的，如今真相大白，自己怎么就入不了她的眼？论长相论家世论事业，他还有可让人挑剔的？
越想就越不满，他的手覆上她胸前，把他的哀怨直接说出来了，”我们开始过了吗？没有开始怎么随随便便说分手？分手都提前预习了，我们可以补上开始了吗？”
颜菁觉得他说得颠三倒四的，当年不是他说要开始的？曲起小腿往后面踢了一脚，“你再说一遍？！”
他不管，手掌越发大劲，“还有，你怎么那么大气性？在我那儿住得好好儿的，为什么又搬到这里来？”总要给个理由吧？
颜菁想起前几天搬家的事，一巴掌拍掉他不安分的手，“哟，你不说倒好，既然提起了，我们就好好说道说道。那房子是你和你前妻住的吧？这房子面积虽然没你那套大，但好歹是我自己名下的房子，无论如何别人也抢不走，我当然乐意住这里了！换成是你，你选哪个？”
他居然咧开了嘴笑，“说到底，你就是介意我有个前妻？”
颜菁想了想，大方地承认，“我是介意。若我有个前夫，你介不介意？”
林启正眼里喷出火来。
他当然介意，之前误会了她和章振瀚的关系，已经愤怒得想灭了他，并且已经付诸实践，不过这可不能让她知道。
他当然介意，之前误会了她和章振瀚的关系，已经愤怒得想灭了他，并且已经付诸实践，不过这可不能让她知道。
她又接着问，“如果我和前夫正处于复合进行时的状态，你又介不介意？”
他听出问题来，立刻说道，“我和她可没有复合进行时，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他特意咬了过去式三个字。
“没有？真的没有？”她转过身来，讽刺地说道。
他有些恼怒了，把她的手抓过来往下移，“你难道还不相信，只有你才行吗？存货虽然多，但除了你还能给谁？”
她像烫手似的缩回来，悠悠地说，“有的人复合，不一定是要身体力行的……”
他立刻翻身压住她，“如果有男人不考虑身体力行，那一定是他不行！还要再验证一下？”
她推搡着他，“不许！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难得她这样温驯，林启正也不想破坏，只好磨磨蹭蹭地下来，半边身子还挂在她身上。嘴唇衔住她脖颈上光滑的皮肤。
她半晌才艰难地开口说，“你和她离婚是什么时候？我是不是个小三？”
他蹙了蹙眉，“绝对不可能。我和她离婚证上的日期是四年前的11月28日。”
颜菁细细算了算，自己那一年和他在一起是12月……还好还好……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她叹一口气。
他也暗叹了一口气，这个，他能控制么？眼下张玲珑住院，无瑕分心照顾小豆豆，等她痊愈出院了，要接回小豆豆的话……那他岂不是没有借口过来了？
她质问，“你敢说你没有送她玫瑰花？蓝色妖姬、冷美人什么的？”
他毫不迟疑，“绝对没有，此生我唯一订过花送的人就只有你。”
他想起刚刚的话题，又急急地说，“小眼睛，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她要复合什么。甚至我之前都不认识她……是她突然跑到我家里，说小豆豆是我的女儿……”
颜菁听得莫名其妙，“你不认识她？你的前妻你不认识？”
他把头枕在她的肩窝里，“我真不认识啊……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哦对了，我没告诉过你我两年前失忆了吗？我没告诉你吗？三年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厉声问道，“你说什么？！说清楚，什么叫两年前失忆，却不记得三年前的事情？”
他的脑袋蹭了蹭，一副卖可怜的样子，“我三年前出了一次严重的车祸，在医院里昏迷了一年……两年前醒过来的时候，之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
颜菁愣怔半晌，才问，“所以，DL的审计项目开始之前，你不认识我？”
好像他那一次有试探过她，她并没有露出破绽？她怎么那么能演？他僵住没动，也过了半晌才问，“你的意思是，三年前我们其实是认识的？”
废话，若不是三年前她爱着他，能由得他一次次朝她下手得逞吗？
她一只手伸过来揪着他的耳朵，“所以，那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你非礼我非礼得那么理直气壮，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那时候我们才见面不过两三次吧？”
他心虚地缩回脑袋，那时候他以为她脚踏两条船，所以才敢色胆包天地向她提出那过分的要求……不过，那时的她如果不是这样认为，那她整天气呼呼的怼自己是为什么？想到这里，他又伸出了脑袋，“谁让你一直挑衅我怒怼我？那你倒说说，你整日对我怒气冲冲又是哪里来的自信？”
她气得都要哭了，“你还问？！你还敢问？！”粉拳一下一下砸在他身上。末了，还狠狠地抓起他的手臂，用力咬了下去。
他默然，任她捶打啃咬，直到她放开他，他才缓缓抱紧了她，带着一丝沉痛的语气，不确定地问，“是不是，我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
颜菁的眼泪不能抑制地汩汩流出，原来自己记得的恨，是他不要了的爱；自己放不下的爱，是他不记得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