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而望，笑声随风飘扬。
这是高位者对战，不同身份，却同为一个目的。
一日之后，城楼之下，汇聚了整个妖界的人物，放眼望去乌泱泱的一片。
圣龙骑士站在城楼之上，俯视下方攒动的人群，不知为何，他瞳孔骤然一缩，脑海闪过冉冉两字。
“女子名叫林静苒，是个无辜之人，被我亲手所杀。”
城楼之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一位身着素雅青衣的女子，身形看似柔弱，双手却在袖中暗自握拳，她的双眼蒙着一层薄纱，薄纱之下，汹涌的恨意暗潮涌动，源源不断地从她周身散发出来，在空气中肆意蔓延，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
“圣龙骑士！该死的是你。”
她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呐喊，声音几近扭曲。
“你站在高处，好似忘了那个叫林静苒的女人。”
这恨意积攒了太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她心间灼烧，如今，只等一个时机，便要如火山般喷发而出。
她听闻圣龙骑士来此，便跋山涉水来此，可惜，她看不见，看不见这个杀母的仇人。
她蹲在原地，哭得撕心裂肺，哭得那般无助。
“就算见到，圣龙骑士又如何？我杀不了他，报不了仇，而他是三界敬仰的圣龙殿下，无人在意他手上沾了多少血腥。”
身旁的男子，看着他心疼不已，将女子抱起，离开了喧闹的人群。
女子在他怀中，身躯颤抖，哭声渐渐变得沙哑，几近撕裂，到最后，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微弱的抽噎声。
“落生，你替我杀了他，只要你杀了他，我就嫁给你。”
落生，名为罗落生，是个穷苦之人，命运多舛，他在世上别无牵挂，唯有女子，他放不下，为她，他可以不惜一切。
罗落生点点头，应声着：“好，我替你杀了他。”
女子听言，欣喜至极，猛得凑近，在他面颊上留下一吻。
思绪漂泊，圣龙骑士双眸一压，眸中情绪千变万化，好似是悲伤，又好似是愧疚。
“在想什么？”
圣龙骑士回过神，只觉肩上微微下压，见着是夜凌川，他长舒一口气。
“没什么。”
夜凌川笑笑，随后坐上高位，气场强大，不怒自威，面向人群，轻扫而过。
众人在他的注视下，顿时安静下来，偌大的场地里，只剩下微风拂过的沙沙声。
夜凌川清了清嗓子，说道：“圣龙殿下救驾有功，此后在我妖界，理应受无上尊崇。”
话音刚落，欢呼声四起，皆是对圣龙殿下的称赞。
嘈杂声中，一道寒光从暗处骤然闪过，一把利箭冲着着圣龙骑士疾射而来，直取要害。
圣龙骑士又岂是泛泛之辈，在利箭划破空气的瞬间，他耳朵微微一动。
那细微的风声在他耳边拉响，让他瞬间敏锐地察觉到了利箭的存在。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反应迅速，一个干净利落的侧身，轻松便躲开了那来势汹汹的利箭。
那利箭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嗖”的一声深深没入他身后的墙壁之中，箭尾还在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夜凌川见状，火冒三丈，周身的玄力瞬息暴涨，大喝道：“究竟是何人？”
此时，侍卫押上来一人，那人面黄肌瘦，相貌平平，身着破烂衣衫。
这人便是罗落生，一个苦命的妖。
他抬起头，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圣龙骑士。
夜凌川眉头紧蹙，怒道：“圣龙殿下乃本王的宾客，在本王的地盘上，你公然出手伤他，这是将本王置于何地？把本王的颜面置于何处？”
罗落生面上没有丝毫畏惧，咧着嘴笑，干裂的嘴唇渗出鲜血，他舔着嘴角的鲜血，说道：“圣龙殿下又如何？还不是要血债血偿。”
圣龙骑士听言，微微一怔，端着茶碗递到他面前。
“可是我与你素未谋面，又何来的恩怨？”
罗落生挣脱侍卫的束缚，扬起茶碗摔得粉碎，冲他啐了一口唾沫。
他扯着嗓子怒吼：“少他妈装蒜！圣龙骑士，你自幼修习法术，本应惩恶扬善，可你却用法术残害无辜之人，你杀了谁，手上沾了多少血，应该比谁都清楚。”
“圣龙骑士，你有违神道啊！”
他的声音久久回荡，刺痛圣龙骑士的神经。
圣龙骑士用衣袖擦干脸上的唾液，从袖口拿出一袋黄金，说道：“这些你拿着用，希望可以帮到你。”
罗落生抓起钱袋，洒下城楼，望着圣龙骑士，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拿钱卖命？这就是圣龙殿下为人处世的品行吗？没人教你，血债理应血偿吗？！”
“嘭”的一声，夜凌川一掌轰了出去，将罗落生打的口吐鲜血，经脉寸断。
“凭你，也配对圣龙殿下评头论足？！”
夜凌川居高临下地看着罗落生，神色冷峻。
圣龙骑士神色复杂，眉心微微皱起，他走到罗落生身旁，将其扶起，喂其吞下丹药，轻声念着：“对不起。”
他自知有愧，理应血债血偿，只是正道未成，他不能死，假以时日，成就正道，他定将命脉奉上。
圣龙骑士命侍卫，将此人送回家，特意赠上药材、黄金。
夜凌川凝望着圣龙骑士，微微一笑：“你好似充满愧疚，莫非此人说的真的？你当真杀过无辜之人？”
圣龙骑士轻叹一口气，说道：“若当真如此，你是否也认为我十恶不赦？”
“我信你。”
夜凌川走下高台，走到圣龙骑士身旁，与他并肩而站。
“正道一路，你走得艰辛，棋局之下，乱世当道，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他的手搭上圣龙骑士的肩膀：“今后，你是明棋，我是暗棋，明暗结合，正道之路，便在前方。”
圣龙骑士点点头，抚摸着脖子上黑色项链，轻声一笑。
“既然是暗棋，那便要及时来支援，别等我死了，你才来啊！”
夜凌川闻言，摸着下巴思量：“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你死了，九星盘的功劳就是我的，到那时，一统三界，坐上至尊宝座，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