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哲哥儿没时间解释了,外头街道上已经传出整齐伐一的脚步声。
任荣长将药丸收好,立即起身。
门口守着的府卫连忙禀报:“王爷,王妃,城中官兵包围了医馆。”
这是要做什么?想造反么?
任荣长不想妻儿出去受险,便先一步出了医馆的大门。
贤王府的令牌出手,街头的官兵却是无动于衷,可见根本没有将荣家皇室放在眼中,登州的地方官员,这是真的要造反了么?
魏家死士能在登州肆意杀人,若无人指使,又怎敢?
想必她家的孩子也亮出过身份,对方仍旧要灭口,便已经不将王府放在眼中,就不知这登州的地方官是投靠了京都的哪位大官做庇护。
敢在登州贩卖私盐,税赋账册造假,贪墨朝廷银两,可见在京城的官威不小,可是魏府的遗部?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丞相,把持朝政多年,要在登州设立自己的部下不是不可能,可如今魏家倒台,这些人还敢执意如此,便要好好深思一番了。
登州的官兵显然都把控在胡佑之的手中,而这些官兵匆匆赶来,不惜与战神贤王相搏,也不曾退却半分,为着的是哲哥儿给胡佑之下的毒。
原来哲哥儿交出来的并非解药,他又不傻,匆忙之下互换的解药,万一胡佑之给的是假药呢?所以哲哥儿给的也非解药,只是一些养身之药丸,吃了根本不能解毒。
而哲哥儿在街头耽搁了这么久,那边胡佑之服下药丸便发现了端倪。
而这时间上,胡佑之显然是算准了的,哲哥儿走不了,即使能死里逃生,也定要耽搁时间,足够胡佑之服下药丸的时间了。
只是令胡佑之不曾想到的是,贤王今亲监,而且一人之力,杀了魏家十数死士,如此厉害,官兵都拦不住。
果然,派出去的官兵被打翻了一片,一边打着一边退着,便退到了胡府门外。
宋九一家三口带着几名府卫就这么来到了胡府的大门外。
当初怎么嚣张欺负人家三个孩子的,如今就怎么受着这份报应吧。
贤王手中的软剑滴落的是胡府护院的血,血洒一路,犹如煞神一般,街头官兵护院无人敢作声,有着的是无声无息的死亡恐惧。
除了这武力深不可测的贤王之外,还有他们手中的炸药,当真是见所未见,小小一颗抓在手中,手一扬,扔入人群便炸得血肉模糊,这是怎样厉害的武器,只在传闻中听过,还当了个笑话,如今亲眼见得,更是恐惧笼罩在心头。
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胡府的大门打开了,胡佑之拖着病体,匆匆出来相迎。
贤王冷眼看了一眼胡佑之,对方还没靠近,他的身影却瞬间逼近,手中带血的软剑架到了胡佑之的脖颈之上。
胡家那华丽的锦服上满是鲜血,皆是那柄软剑上沾染的。
胡佑之吓得眼睛一闭,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孬种,当初欺负王府三个孩子的时候可有留后路,如今知道怕了,但也晚了。
贤王目光一冷,瞥向胡佑之的脖颈处。
就在任荣长下手之时,宋九连忙喊了一声:“夫君。”
任荣长握剑的手停了停,回头看向媳妇。
然而他家孩子的人还想活命么?媳妇的话,他听不进去。
宋九来到丈夫身边,拉住他的袖口,朝胡佑之看去,问道:“你背后之人是谁?”
说到正事上,任荣长总算冷静了些,听了媳妇的话,收了软剑。
那一抹煞气寒光撤去,胡佑之的身子往地上一歪,全身打着摆子,抖着声答话:“是……是左相麾下……”
谢文瀚的人。
“小人,小人在登州替谢家揽钱,每隔……每隔一月送往京都。”
宋九心头虽意外,面上却无表情,沉声问道:“可有证据?”
胡佑之抖着手指向自己书房的方向,然而一抬头看到贤王的软剑就在眼前,又吓得垂下头去,话都说不全了。
宋九不急着问话了,而是回头看向府内外的官兵,“可都是你的人?”
胡佑之连连点头。
“叫他们退下,今日之事不得传出半个字。”
胡佑之连忙看向身边的师爷,很快胡府外的兵都撤了。
胡佑之被王府府卫扣押入了府。
哲哥儿伤势才好了一些,只得让人安排了长榻躺在院里。
这边宋九还没有开始问话,那边已经有先前在医馆离开的府卫从小荒院里寻回了祥姐儿和瑞姐儿。
两女儿原本白净的脸上如今满是脏乱,额头泌满汗珠,身体蜷缩在一起,看着就痛苦不堪。
五日光景,乖静端庄的小小姐们变成了这般模样。
任荣长看到两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的软剑再次指向了胡佑之。
胡佑之面色惨白,说道:“有……有解药的。”
宋九叫他去拿,胡佑之颇为难,这解药是胡家的秘方,他不会经他人手,所以得亲自去一趟密室取出。
宋九夫妻二人只得派府卫跟着胡佑之去取,而胡府一众老小全部被扣于院内,不得动弹。
胡佑之虚弱的从地上起来,他不敢向宋九他们要解药,只得跟着府卫赶忙往东院去。
宋九来到两女儿身边,叫院里的人打了水过来,她给女儿擦拭脸上身上的脏乱,看着她们因毒药折磨得不成样的脸,心疼无比。
就这么等了半个时辰,宋九察觉到不对劲。
任荣长起身想去探究竟,可又回头看向媳妇和孩子们,他又留了下来。
身边还有府卫在,可惜来得匆忙,带来的人不多。
余下的府卫去东院寻,宋九却将哲哥儿到手的解药拿出来,她刚才就该多问一句这药的真假,可这药的味道着实古怪,她家哲哥儿能给假药,保不齐对方亦是如此,她不敢试用。
任荣长接过媳妇手中的药就要自己先尝一点试试,被宋九阻止。
他们眼下占了上风,全凭她家夫君的功夫,事实上他们的身份在登州,反而是更加危险。
整个登州的官员有多少勾结在一起替左相谢家办事,还未查清,而谢家的兵力可不比魏家的死士差,甚至他是兵部尚书,掌兵权多年,更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