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林善，成了一具被丝线操控的傀儡，一举一动都显得僵硬而机械。
那操纵的丝线，就是攀附全身的黑色小手。
“源界的气息……”
无面人说出自出现后第一句话。
“你想与我主为敌？”
无面人语气冰冷，声音中带着一种沙哑的质感，仿佛从干涸的喉咙深处挤出，又像是砂纸在摩擦石块。
“看来...你很清楚你只是一个仆从。”
林善的口中发出一道充满破碎感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由无数断声波拼凑而成，断断续续，却又同时抵达无面人耳边。
林善的两只眼睛瞪的很大，眼皮上下挂着两只小手，强行将眼睛掰开。
“在我主面前，我的确是仆人，对此我只会感到满足。”无面人平淡的回答。
“既然已经知晓我的来历，为何不逃？”
林善缓缓举起手中的横刀，那刀刃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指向无面人。
“因为不惧。”
无面人淡定地回答，毫无退缩之意。
“是觉得跑不了？”
林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虽是强大生物，但我能杀你。”
面对林善举起的横刀，无面人动都未动，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有勇气，你现在跑，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两只小手掰开林善的嘴巴，让其裂到耳根，似想通过这种方法恐吓敌人。
“你很虚弱，不用再伪装了，只要交出拼图，我可以不杀你，我对源界生物并不感兴趣。”
无眠人不为所动，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威势激增。
虽然嘴上说着不惧，但从他那警惕的动作中能看出，他在防范着什么。
“呵呵...”
碎片化的声音从林善喉咙中发出，嘴边的两只小手微微拉动肌肉，配合这笑声。
见无面人还想接近，林善一刀砍出。
只是普通的动作，普通的一刀。
甚至连一点微风都没有激起。
无面人却是迅速向后撤退，前方的空间快速扭曲，出现一层层透明的屏障。
想象中的一刀并没有落下。
林善反而向着相反的方向逃跑。
无面人意识到可能中计，迅速追赶林善，眨眼间便已经来到林善身后。
见无面人追上来，林善那诡异的笑容更盛。
手腕轻轻反转，一只只黑色的小手攀爬在横刀之上，将刀刃完全包裹。
那些小手紧紧抓住刀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被小手包裹的横刀，开始散发无形的波动。
那波动无声亦无形，只有浓郁的死亡气息，悄然锁定无面人。
这一次，无面人没有再犹豫，极速刹停，向着身后逃跑。
逃跑的速度，比追逐林善时的速度更快。
林善立在原地，看向已经消失在天际深处的无面人，手腕轻轻一抖。
一道从无面人身上连接横刀的丝线被悄然斩断，仿佛一条有形的生命线被切断。
数亿刻度时外，无面人就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身体迅速干瘪，仿佛被吸干了所有的生命力。
背后的翅膀解体，化作一片片纤细的镜片，那些镜片围着无面人干瘪的身体快速旋转，形成一道保护圈。
片刻后，所有的镜片再次有规律地拼凑成一对翅膀，无面人看似毫发无伤地再次出现。
“目标位置信息...已丢失。”
......
玛玛扎哈的小楼里。
如同提线木偶的林善坐在床上一阵诡异的抽搐，眼神空洞而涣散，嘴角时不时的吐出黑色的粘稠血液。
口中不断自言自语，像是有无数张嘴在同时发出声音。
“存在溃散，意识泯灭，命途横断...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夹杂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是呛了水。
“可怜的娃娃，明明有底牌，却犹犹豫豫，到死都不用，反倒是便宜了我。”
一只小手从嘴里伸进去，不断的往外扒拉，扒拉出一股股黑色的血液。
“奇怪...命格明明不在这具身体里了，身体为什么还会受到命格影响？”
“可怜的娃娃，死了都不能安息。”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两只小手在空中轻轻划动，仿佛在触摸看不见的丝线。
“让我来看看，你的源质去哪了。”
“白银之海…没有……”
“地狱…也没有……”
“伊甸园…不可能在伊甸园。”
混乱的声音中，逐渐逐渐多了些许疑惑。
“难道在老神国？”
“也没有……”
两只小手快速扒拉着什么，最后逐渐混乱，纠缠成麻花状。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源质也被打散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所有小手都停下动作。
“没有可能...蕴含天命的源质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失衡打碎？”
“去哪了？”
脖子上的小手用力推动林善的下巴，让林善仰头望向充满灰尘的天花板。
“林善”的这个动持续许久，似乎真的在沉思。
......
从意识的模糊到消失，再到出现。
林善感觉自己在无限的下沉。
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
他能感觉出自己变成了一个极其细微的粒子形态，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一根雪白的羽毛包裹着他。
身下，一张泛黄的羊皮纸拖着他和羽毛快速地向下穿梭。
纸张散发着古老的气息，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秘密。
黑暗中透着微弱的红光，四周充斥着低沉的哀嚎和耳语。
无数模糊的影子在他身边游荡，仿佛是迷失的灵魂。
无边的黑暗中，偶尔闪现出火焰的光芒，照亮一张张扭曲的面孔。
羊皮纸上出现一行扭曲的字迹。
【那条章鱼喝了心光。】
羽毛笔的笔尖轻点，另一行笔锋锋利充斥威仪的字迹出现。
【嗯...外神，承接了人王的天命。】
羊皮纸：【乱了，完全乱了。】
羽毛笔：【变数越多，机会越多。】
羊皮纸：【既定的命运的确需要变数，但从未有人知晓，变数也是宿命的一环。】
羊皮纸：【我们曾经都以为前林善是变数，他失败了，留下了他认为是变数的后林善，这个也失败了，上面又来了一个想要当变数的外神。】
羊皮纸：【我在这些变数中，我只看到两个字——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