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林牧第二次见到左睿，这位睿智沉静的知府大人虽然依然在他面前表现的若无其事，但是林牧却还是从他的神情之中感受到了一丝凝重。
“左叔叔是否在为如今的局势忧心？”林牧出声问道。
左睿略微惊讶地看他一眼，开口道：“本来有些事情打算在舍妹寿辰之后再跟你谈的，现在看来你从昭儿那边也知道了不少事情。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再多与你说一些。”
“牧儿，在老夫看来，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燕国分裂已经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战争即将爆发。京城那边我们暂时无法触及，但是却必须将沧州府和真定府这两府牢牢把握在手中。”
林牧奇道：“沧州府有杨震大哥作为都尉，掌控兵权。真定府有您老坐镇，又有杨昭兄统兵，按理说这两府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为何左叔叔看起来却依然为此忧心不已。”
左睿道：“表面上看来的确如此，但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杨震虽然在沧州府做都尉，但是沧州知府冯天放却是沧州府第一家族冯家的家主。而冯家素来跟王氏走的比较近。若是赵王骑兵的话，冯家必然会响应赵王。冯天放如今虽然表面上跟杨震相处融洽，但私下必然已经在暗中筹码如何对付杨震，剥夺他的兵权。”
“另外，两府下辖的各县之中，各方势力也是错综复杂。就拿真定府来说，我们左氏虽然一家独大，但是其他的家族势力却也不能置之不理。就拿苏家来说，上次虽然在你跟前吃了大亏，但是元气并未大伤。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话，赵王一定会派人联系苏琼，不让他做别的，只要牵制我们左家即可。而下面各县之中虽然大部分的知县和县尉都是我杨家和左家的人，但是也有少数几人是别的门阀世家的人。这些门阀世家虽然目前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一旦赵王起兵，他们必然就会有所倾向。”
林牧至此终于明白，形势的确比自己想象的要严峻复杂不少。
左睿看向林牧，露出欣赏的神情道：“经过牧儿你各种雷霆手段之后，平山县如今是彻底掌控在我们手中了。这在真定府八个县之中是绝无仅有的。牧儿你真是一员福将啊。老夫有种预感，将来若是形势危急的时候，你会成为力挽狂澜的那一个人。”
林牧没想到左睿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谦虚一笑，又道：“左叔叔，既然知道苏家会成为赵王的棋子，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除掉苏家？”
左睿笑着用手点了点他道：“好小子，竟然学会了试探老夫。如今虽然乱象已现，双方剑拔弩张，但是并没有真正开战。若是老夫主动对苏家出手的话，很容易引起真定府其他各家族的恐慌。若是他们联手来对付我们，虽然我们不惧，但是但是也会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要对付苏家，必须先将其他的家族稳住之后才能对苏家雷霆一击。”
诚如左睿所言，林牧的确是有点试探的意思在其中。
被左睿点破，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就过去了。
左睿跟林牧的一番谈话总结起来主要就是一个意思，让林牧回去平山县之后整军备战，稳定内部，随时准备应对乱世，甚至透露出必要的时候会让家眷们前去平山县避险的意思。
这让林牧意识到，在不久的将来，真定府的斗争激烈程度绝非左睿口中轻描淡写那般简单和容易。
从左睿书房之中出来没多久，苏婉就来通知要开晚宴了。
晚宴上，除了左府一家三口和杨氏一家三口之外，再就是林牧这个唯一的“外人”了。
不过左睿却要林牧坐在他的右手边，左手边是杨夫人，左夫人则挨着杨夫人。
左青霜挨着林牧坐，她身边是左虚月，最后是杨昭。
晚宴之上众人说说笑笑，主要的话题都集中在林牧和左青霜身上。
左夫人甚至透露出了希望他们两个早日成亲的意思，这让林牧意识到这并非左夫人一时冲动之言，而是因为当前的形势的确到了一种比较危急的时刻，杨氏需要用成亲这种方式来进一步地拉拢林牧。
毕竟林牧在平山县的一系列手段都让他的重要性更加凸显出来。
左夫人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左青霜娇羞不已，低着头不敢说话，但是却偷偷用眼睛看着林牧。
林牧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犹豫，况且他对于成亲这件事也的确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又不是前世，结个婚需要考虑房子车子彩礼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的他心境完全不一样了，更多是一种今宵有酒今宵醉，花开堪折直须折的心态来出事，所以做事更加的率性自然，遵循本心。
他拱手认真道：“若能早日迎娶霜儿，林牧自然求之不得。”
左青霜闻言惊喜不已，看向林牧的眼神更是情意绵绵。
林牧也报以深情的微笑。
席上三位长辈也是对视一眼，皆会心而笑。
杨昭也是笑容满面，唯有小丫头左虚月静静地打量着林牧，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众人也没有人注意她的反应，因为林牧的爽快表态，席间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虽然林牧答应了亲事，但是毕竟威武侯杨峥作为杨氏之主，左青霜的父亲，最终还是要他见过林牧之后才能开始走成亲的流程。
但是威武侯一时半会肯定来不了真定府，林牧也去不了京城，所以现在只是将此事初步定下来，距离真正成亲却还有相当一段时间。
众人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一旁的苏婉在旁边伺候，神情虽然平静，但是眼神却不时地落在林牧眼中。
她自觉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却被细心的杨夫人早都看在了眼里。
杨夫人开口道：“婉儿，你也不用辛苦了，坐下一起用膳。来，你就坐我身边。我有些话要说。”
苏婉不敢违逆，盈盈谢过后，加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杨夫人和左夫人中间。
众人见状，都停下了筷子，看向了杨夫人和垂着头一脸绯红的苏婉，眼中都露出期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