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很壮，个头也差不多有一米九，不过他没有胡子，长相也和我在通灵时所见到的那个屠夫不一样。
“你认识桑桑？”我回问了句。
“我是她的粉丝，本来以为今天能看到她呢，我看你是跟郑大夫一起过来的，所以就过来找你问问。”他客气地说道，话的内容也让我十分意外。
“我跟桑桑不是很熟，只是见过两次面，知道她好像是写小说的。”
“嗯，她的小说写得非常好，故事非常精彩，我们都是桑桑的死忠粉，她的小说我们一直都在支持。本来以为今天能听到最新故事的情况呢，真是非常期待她的新故事。”他笑着说。
“‘我们’？她的粉丝很多吗？”我问。
壮男立刻瞪起了眼，好像被我那一句话给惹怒了。
“你是在质疑桑桑吗？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他瞪着我道。
我倒是真没觉得我那句话问得有什么问题，不过蓝沁给我下了股，我不说话就没人会注意我，但只要我开口就肯定会让别人烦，现在这情况也更能证明这蛊管用。
“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对不起，是我不对。”我觉得越解释对我越是不利，所以干脆道了个歉，然后便想走开。
可是那壮男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他愤怒地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领，然后冲着大吼道：“说句对不起就行了吗？你可以瞧不起我，但不允许你瞧不起桑桑，她是我心中的女神！”
他这一喊，在会场里的好多人都被吸引到了这边，有几名工作人员还有主持交流会的心理医生连忙过来劝阻，好不容易才把那个壮男从我身边拽开。
我赶紧趁机躲得远远的，毕竟来这里参加交流会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问题。
上半场的时候我还听过一个人分享自己的经历，那个人说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动不动就会发怒，想要打人。他打过父母、老婆孩子、公司同事，陌生路人，还因为这事进过好几次拘留所。
我不知道这壮汉有什么问题，不过跟这些人打交道最好还是低调得很，不然没等我找出凶手呢，先被一群疯子给揍一顿，那就太划不来了。
我一直等到交流会再次开始了，我这才回到座位上。之前那个暴怒的壮汉好像把之前卫生间门口的小冲突给忘掉了，他并没有看我，情绪好像也稳定下来了，而且一直在跟身边坐着的一个女人耳语着什么。
那女人微笑地侧着头听着，时而朝我看一眼，又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假装望向别处，等了一会再悄悄看回来，可这次不但那女的还在看我，就连那女人旁边的一个小瘦子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一起朝我这边看。
粉丝联盟？
我不禁眉头一皱。
估计来参加这交流会的人里面有好多都是桑桑的粉丝，不然刚才那个壮男也不会用“我们”这个词了。估计要不是蓝沁给我下了断念蛊，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被桑桑的粉丝大军包围了。
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本来我参加交流会就是想弄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在关注着桑桑，现在这些粉丝们自己跳出来，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想到这，我改变了策略，不再回避他们的目光，而是朝他们望了过去，还点了点头。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我的举动当成了一种挑衅，我很明显能看出来，那散个人都皱了下眉，然后继续耳语了起来，很快他们周围的几个人也都朝我望过来了，就好像一种病毒正在以那个壮汉为中心，不断向左右扩散。
参加互助交流的人总共有30多个，其中起码有一半人在朝我看，这也让主持人把视线投向了我。
正好，之前分享自己经历的人结束的发言，主持人顺势冲我点头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的新朋友来分享一下自己的故事吧，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稀稀拉拉的掌声立刻在会场里响了起来，这下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蓝沁的蛊好像要起反作用了！
我很不情愿地开口道：“大家好，我叫赵勇，是个卖保险的。其实……其实保险不是我的主业，我的主要工作是个灵媒，我可以跟鬼魂进行交流。当然，我知道这些东西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但它们有时候总是特别真实，让我不得不去相信，我很努力地想要摆脱它们，可是这实在太难了……”
我按照之前跟郑玥排练的内容，开始我的分享。
我故意在说话的时候尽量多地结巴一下，或是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最主要的就是表达出这些幻想带给我的痛苦，我在积极地摆脱这些幻想，而且坚信我可以做到。
一切都按部就班，主持人对我的发言似乎非常满意，可不知道为什么，桑桑的那些粉丝好像并不买账，反而表情看起来更加不自然了。
一个小时的下半场交流也很快过去了，主持人宣布今天的交流会结束，每个人都可以在出口领取一个纪念章，作为对自己的鼓励。
我并没有去拿那个纪念章，交流会刚结束我便走出了会场，不过我并没有走得太快，故意给桑桑的那些粉丝追过来的时间。可让我意外的是，那些人并没有追出来，我还特意回头看了眼，发现那些疑似桑桑粉丝的人还在会场里谈论着什么，好像他们之前聊的话题跟我根本无关一样。
可如果跟我无关，他们在那盯着我看又是为了什么？
我正琢磨着，忽然之前把我堵在厕所门口的壮男转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发现我在看他之后，他便朝我小跑过来。
第一时间，我以为他想过来揍我，不过当他跑出来的时候，我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果然，他并没有跟我动手，在来到我跟前之后，他竟意外地问道：“你说你做过灵媒，是真的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是真的，做过，不过那东西……”
“不不不！你不用急着去否定！其实在你讲你的那些经历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是其他人！当全世界都认为你错了的时候，很可能错的是全世界，就像那个第一个站出来说地球是围着太阳转结果被烧死的哥们一样！”壮男一边说一边用热忱的目光望着我。
不过他的话可把我给说晕了，说地球围着太阳转就会被烧死吗？还有这么个倒霉蛋？
“还有这么倒霉的人吗？说句话就被烧了？”我怀疑道。
“我就是举个例子，你不用在意，关键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另外，刚才在里面的事，我道歉！主要是最近出了许多事，让我们很心烦，所以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我的态度有些不礼貌了。”壮男说。
“没事，怪我说话没过脑子。”我也连忙跟他客气了一下。
壮汉嘿嘿一笑，然后正色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今天说好了要给一个朋友祈福，刚才我们在商量，是不是应该叫你一起过去，让你帮我们通灵一次，听听他在另一边想跟我们说些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们也想知道凶手是谁。”
“凶手？”我诧异地问道。
“嗯，我们自建的桑桑粉丝群里的一个朋友被杀了。”
“他怎么死的？！”我立刻追问道。
“死得很怪，就像桑桑小说里写的那样。”壮男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