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好。”老夫人看着大孙女一阵欣慰。
她十多年前就将管家权下放给了梁氏，多年不管家，今日碰到这事她还真有些吃力。幸亏曈儿机灵，否则今日这场面恐怕不好收场。
“这是曈儿应该做的。”李亭曈莞尔一笑。
一旁的阮氏瞧着祖孙二人互动的模样，不由暗自点头。
经此一事，她对这李家大小姐改观不少。
想来坊间传闻定是出了岔子，梁氏并非传言中的那般和善，那么这个李家大小姐或许也不是传说中的草包呢？
年纪轻轻便这般沉稳，看来是个靠得住的。不靠谱的侄子就得配这样的姑娘。不知不觉间，阮氏已经消除了对李亭曈的偏见。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阮氏的思绪。
“李大人。”金都的知州大人张敞带着属下赶到了侍郎府。
“有劳张大人了，您请自便。”李舟拱手致意，让张敞自行查办。
他实在是不想管这些糟心的事。这李亭曈就是个灾星，办个及笄礼也能招来官差。明日上朝不知道有多少同僚要笑话他。
“叨扰了。”张敞不再废话，带着人便开始四下询问。
李舟跟在张敞身后脸色愈发深沉。
张敞看着满院子的夫人小姐，不由得皱眉，今日这个案子怕是不好查。
来报官的小姑娘倒是伶牙俐齿，将现场情况大概说了个遍。可太傅夫人如何中毒，中的什么毒，一问三不知。还是得他亲自来问问。
诸位夫人看着面无表情的官差，有些紧张，不自在地捧起茶盏，借着饮茶缓解自己的紧张。
李亭曈瞧着便主动上前和张敞沟通。
“张大人好。”
“大小姐有何贵干？”张敞瞧着李亭曈的穿着打扮，认出了这位便是今日的主角，李家大小姐。
“今日是我的及笄礼，太傅夫人作为正宾前来观礼。从申初一刻开始一直在座上，申初三刻方才回到座下。下来之前她似乎有些头晕的症状。”李亭曈快速将事情讲了一遍。
她在安抚平晏的同时，把这些事情都打听了一遍，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停了一口气的功夫，李亭曈继续补充道：“回来后喝下了这杯茶，一息的功夫便口吐白沫，手脚痉挛的晕了过去。茶水和沏茶倒茶的人都在这。据黄太医的诊断，太傅夫人是中了毒，但是中的什么毒还不清楚。”
“不是晕了过去，是没有了脉搏和气息。不知道李家小姐用了什么邪术，让太傅夫人又活了过来。”黄太医见李亭曈直接将他诊不出病因的事情说出来，心中有些羞恼。
这是在讽刺他学艺不精吗？想到这黄太医的脸更黑了。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他岂不是要名声受损。
“你这么说是不想我祖母活过来吗？”平晏虽小，但脑子缺很灵活。李家姐姐是祖母的救命恩人，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一听到黄太医这带刺的话，平晏就忍不住开口。
“你这小儿怎胡言乱语，我可没有这个意思。”黄太医瞪着平晏，心中的火气愈发大了。
“娘，我怕。”平晏不再和他对话，扭头搂住平大夫人的腰。
“晏儿乖，不怕，娘亲在呢。”平大夫人温柔地抚摸平晏的脑袋，无视了黄太医。
而李亭曈则恨不得黄太医赶快滚蛋，一开口就是邪术，他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哦？没有了脉搏和气息还能救回来？”张敞眼睛一亮，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李家大小姐说话十分有条理，一下就将他想知道的信息说了个清楚。居然还能将没了呼吸和脉搏的人救回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是什么邪术。太傅夫人的症状是心脏骤停，只要救治得当，这样的人都可以缓过来。”李亭曈冷着脸解释。
“一派胡言，我看你就是使了妖法。”黄太医从医十几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因而固执己见不肯相信李亭曈的说法。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她好好的成人礼被搅得一塌糊涂，现在还要被人质疑，扣上一个会妖术的帽子，她不忍了。
没想到她没开口，老夫人倒是先发声了：“黄太医慎言！”
没等黄太医开口反驳，就听一个十分激动的声音。
“你说的是所有没了呼吸的人都能这么救治吗？”
“李院判。”有人认出了来人。
李亭曈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陆策正搀扶着一个老头子向他们走来。
李亭曈正犹豫要不要回答，就见陆策冲她点了点头。
“要看情况，如果及时处理是可以救回来的。”李亭曈斟酌着用词，小心地回答。
“此法可能传授与我？”李今庸像是发现了一个金矿，眼神发光地看着李亭曈。
李亭曈：“……”
这是重点吗老头，能不能先救人？
“此事稍后再谈，能不能先看看太傅夫人？”李亭曈无奈开口。
陆策看到李亭曈这副模样，忍不住用胳膊肘子轻轻撞了李今庸一下。
“知道了，让我看看。”李今庸不服气地看了陆策一眼。
要不是这臭小子跟他说这李家有人能把没了呼吸的人救活，还恰巧跟他一个姓，他才不走这一趟呢。
还装出一副搀扶他的模样，分明是胁迫他。
李今庸气呼呼地走到太傅夫人身边蹲下。伸出手给她把了脉，接着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瞳孔和手指甲，便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太傅夫人身上扎了上去。
紧接着又将那茶水端起来仔细闻了闻，伸出食指蘸了蘸杯中残余的茶水，放入嘴中尝了尝。
周围的人都安静着不敢说一句话，生怕打扰到这位正在整治病人的院判大人。
张敞也在一旁等着李今庸的答案。
李今庸是太医院一个特别的存在，虽然是院判，但从来不去太医院当值。这个官职还是先帝硬塞给他的。
李院判救人不看家世背景，只看病情的难易。病得越罕见，他救治的几率就越大。普通的病他看都懒得看一眼，连皇帝也使唤不动他。
毕竟人家有着先帝御笔亲批的圣旨，谁敢为难他。
虽然李今庸脾气不好，救治要求还稀奇古怪，但还是备受尊敬。
毕竟实力就是王道，李今庸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不知多少人的命是他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的。
没想到陆家这个纨绔少爷居然能请到李院判，众人看向陆策的眼光多了一份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