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必须选择战争技能树，”鬼半藏好像已经说了一千次了。“考虑到我们现在的立场，还有任务目标，这是唯一合理的选择。”
洛辰紧闭双眼，揉搓着太阳穴，拼命想减轻自己头脑中的钝痛。熬夜的痛苦终于开始发作了——他们已经就这6个愚蠢的领导力点数讨论了一个多小时了，结果还在没完没了地兜圈子，毫无进展。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
他们几乎毫不费力就通过了派系规章指南和缔约设置。战利品税是固定的10个点——也就是说，所有成员在任务中收集的战利品，以及所有商业交易中，派系会从每个物品的价格里固定抽取10%。这个也称为什一税，在现实世界中有着悠久的历史，大家都没什么异议。
在经验值方面，大家最后选择了分层税率。1～24级的成员所获得的经验值，有12%需要支付给派系，供派系升级。25～49级的成员支付10%，50～99级的成员支付8%，100级以上的成员只支付6%。
这个分层税率似乎违反直觉，但洛辰的想法是，对高等级成员征收较低的税率，将为他们加入深红联盟提供额外的动力。
是的，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们开始讨论派系技能树。谁会想到官僚主义的那些琐事居然会是最容易解决的部分呢？
“我不理解！”鬼半藏再次重复道，用拳头重重地捶了捶桌子，以引起洛辰的注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思前想后的。战争技能树显然是最好的选择，你还在顾虑什么东西？”
洛辰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不舒服地活动着肩膀。
他当然知道，战争技能树为在座的每个人都提供了最明显、最切实的好处：“战力非凡”增加了额外的攻击伤害，“门徒之心”则可以提升所有派系成员在战斗中获得的经验值。“迅捷之腿”增加了重要的移动加成，而“钢铁皮肤”则增加了元素和物理抗性。
更别提那个名为“恐惧指挥官”的技能，可以提升部队士气并增加单位移动速度。基本上，如果涉及到战斗或格斗相关的技能或能力，包括元素和攻击魔法，都可以通过战争技能树得到加强。
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想要战争技能树。甚至就连泰斯都同意了，这简直是举世罕见。但是，洛辰就是觉得不对劲，尽管他无法清楚地解释原因。
“有了这些增强的效果，”鬼半藏继续说道，眼神遥远而朦胧，仿佛在憧憬着各种可能性，“我们真的可以成为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其他人都纷纷点头附和。
“不对。”洛辰最终说道，尽量温和地打断他。
“……你说什么，不对？”鬼半藏问道，声音不再怒吼，反而开始带有一丝寒意。“作为一个小派系，我们需要一切可以获得的战术优势，而战争技能树提供的优势完全就是我们需要的，决不可错过！我说完了。”
洛辰长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一边伸展酸痛的肌肉，一边发出一声呻吟。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靴子发出噔、噔、噔的轻响。
“我知道战争技能树看起来很棒，”他开始回答，感觉到每个人都盯着他。“该死，它真的很棒，毫无疑问。但我只是觉得它不适合我们……”他迟疑了一下，声音逐渐减弱。
“没关系，洛辰，”沈冰鼓励道，朝鬼半藏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冷静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不妨直接讲讲你心里的想法。跳出条条框框思考问题从来都不是坏事。”
洛辰清了清嗓子，紧张地在裤子两侧摩挲着双手。“它就是不合理，”他停顿一下后说，“我的意思是，它合理又不合理。对我们个人来说，战争技能树会很棒，因为那些升级会让我们变得更强。但我不确定它对我们这个派系来说是否合适……从长远来看，这个派系里不会只有我们几个，对吧？”
“当然，”泰斯平和而理性地回答他，“但说实话，我们要一堆工匠技能做什么呢？或者情报摘要和政要技能？那些技能都不适合我们。”
这可能是泰斯有史以来第一次说出有逻辑的话，但洛辰依然确信这是错误的选择。
“我们？”他用手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打量着所有在座的成员。“你说得对，那些技能对我们来说都不适合。我不是一个工匠，你也不是，但是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吸引工匠呢？”
阿尤娜眯起眼睛，歪了歪头。“但就算我们能吸引到这样的人，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什么目的？我们在努力阻止帝国把我们碾成泥土。工匠、商人、建筑师或者演说家，他们有可能帮助我们完成这样的任务吗？”
“肃静！”酋长说，他的话像是一声鞭响。“阿克-苏的影步者做到了我们族人中无人能做到的事——他杀死了苔藓女巫。他是用脑袋杀死的。他很年轻，但他有智慧。让他说出他的观点。”
洛辰似乎看到酋长狡猾地向他使了个眼色。他一直在怀疑酋长是不是实际上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死板僵硬、不苟言笑。
他赶紧把思绪拉回到讨论中来，继续说：“嗯，就像沈冰刚才说的，跳出框框思考……我们？我们永远都是弱者，而贾布斯和他的人永远都是主导力量。他们永远都会占据上风——更强大、更有钱、拥有更多盟友。而战争技能树似乎适合那些成员众多的派系。它似乎正是为了能够进行大规模正面战争的军队而设计的。或者专门进行团队突袭的派系，那样的东西。”
“以消耗战为目标，”鬼半藏说着，缓缓点了点头。
“没错，”洛辰回答。“如果我们必须在战场上硬刚贾布斯——军队对军队——我们完全没有胜算。我们不可能以这种方式打败他们。”洛辰走回自己的座位，叹了口气，无比疲惫地坐了下来。“如果我们专攻战争技能树，我们就会把点数投入到一个我们无法获胜的领域中。”
“沈冰，”他和她对视着，“如果你玩龙与地下城，掷出了一个没有力量和体质的角色，你会选择战士职业吗？不会的，你会选择适应他们特点的职业。我们也应该这样做。我们很小，所以我们更需要聪明机智、猥琐发育。我们需要在思想上超越这些家伙，而不一定是比他们更能打。”
“好，好，”泰斯举起双手表示抗议，“咱们先假设，我理解你的这个头下脚上的观点——但我还是不明白，掌握这些其他技能，怎么就能帮助我们在即将到来的困境里生存下来？这是一场对抗整个帝国血腥力量的战争。帝国审查院的最高指挥官都亲自来找我们了。”
“嗯，有件事值得考虑，”洛辰说，“很多迁徙到这个世界的旅行者，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三四十岁，对提瓦特大陆这样的世界并不熟悉。这些玩家并不想在野外到处跑，杀怪兽、打副本，这一点你们应该能理解吧？”
“而我记得沈冰说过，掌控这个世界的众神会根据人们的个性来引导他们选择最合适的职业。这意味着很多人最终会成为建筑师、炼金术士和铁匠，而不是战士。如果我们投资那些有益于他们的派系技能，我们就能吸引这些拥有不同想法和有趣技能的旅行者。”
“对啊，”沈冰邪恶地笑起来。“战斗技能是不错，但这些太直来直去了。谁知道一个大师级的建筑师会有什么样的疯狂能力？一个才华横溢的炼金术士呢？你基本上是在说，既然我们无法通过传统方式取胜，那就赌一把未知的东西。”
“没错。”洛辰略带踌躇地说。沈冰这么说听起来有点鲁莽，但难道他们还有什么选择吗？
“呃……”泰斯举起双手，“好吧，随你们便。你们这些家伙都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绝望主义者……但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所以我想我同意。”
“你们其他人呢？”洛辰依次看向阿尤娜、怒风酋长和鬼半藏。
“这个选择对我来说很奇怪，”鬼半藏耸耸肩承认。“但也许这也是一种智慧。如果沈冰指挥官——”他提到她的名字时低下了头——“同意的话，我暂时保留我的判断。”
“我和战士的感觉一样，”阿尤娜补充道，脸上带着一丝不悦。“这感觉有些倒行逆施……但你是派系首领，归根结底，是由你来做决定，所以我会听从你的领导。”
洛辰微笑着搓了搓手掌。“很好，现在让我们看看派系技能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