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沧的理想很丰满，但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中，事情并不能像他们希望的那样发展。
来的并不是秦广尉的大军，也不是暴民，而是跟他们一样靠着劫掠生存的流寇。
对方的人数和身上的装备都要明显优于他们。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们。
虞沧远远看了一眼，下令道：“杀过去。”
没有多余的废话。
真就像一个匪寇的当家。
好在手下的人也令行禁止，一声令下，就吆喝着朝敌人冲过去。
他们本就是王府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卫，身手远远比那些半路出家的流寇和暴民要高超，只要不是上官明行那样集全力的千百人围攻，他们都大多有胜算。
这次也不意外。
莫风带着人，很快就将那些手忙脚乱的流寇处理干净，连匪首都没有半句废话的斩于马下。
但在准备对另一个坐在马上的小头领下手的时候，对方忽然连滚带爬地滚到虞沧马前，磕头道：“女侠饶命，我们只是想在这乱世中混口饭吃，没有要冒犯女侠的意思！我们都是陈州的难民，实在被逼无奈才做了流寇，这队伍后面还有妇孺老弱，请女侠高抬贵手，饶我们一条生路！”
他一边磕头一边指向身后。
只见后面那些作流寇打扮的人，是有妇人和老人。
虞沧皱了皱眉。
陈州在大周以西，之前南疆战乱的时候，就已经受到波及，现在应该已经被战火毁于一旦。
陈州的百姓要么成了俘虏，要么逃出来成了难民。
这些人应该属于后者。
“大当家的，搜过了，他们身上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手下的人不知是对自己的新身份适应很快，还是真心喜欢这个刺激的新职业，将自己分内的任务执行得妥妥当当。
莫风却于心不忍。
他们本来也不是真正的流寇，如果不是时势所迫，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都是受苦的人，没必要赶尽杀绝。
“大当家，都是些苦命人，放他们走吧。”他劝道。
虞沧看他一眼，那独眼的罩子刚好遮住她眼角的胎记，却给她整个人更添几分邪气。
“你当咱们是来当善人的呢？若只是难民，为何要伪装成流寇模样，小心别人扮猪吃老虎，你放了他们，他们回头潜回来将你连锅端了。”
她声音清亮，带着江湖女子的豪爽。
就算曾经熟悉她的人亲眼见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她是燕王府唯唯诺诺的燕王妃。
莫风有些汗颜。
“大当家武功高强，这都是些老弱病残，能将你如何？再说匪寇已死，他们没有威胁。”
“你杀了他们的头领，他们不恨你，还要对你感恩戴德？”虞沧不认同他的想法，“二当家呀，咱们出来混的，可不能妇人之仁。”
“可这都是些老弱妇孺，难道你真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吗！”
一直以来，莫风都不同意虞沧的决策，只是碍于白玉扳指，才不得不从命。
但他觉得虞沧的决定越来越离谱，再这样下去，她恐怕自己也要忘了，自己究竟是燕王妃还是女流寇。
“既然二当家如此仁善，那这些人你负责安置吧，其他人，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