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晚上。
现在已经十二月份了，入冬了，外面的天，黑的特别彻底。
“海冰，你带李嗣去吧，记得，一切要安排妥当，不能有任何闪失。”
“知道了族长，您放心！”
李嗣被张海冰带到了海边，一个私人码头。
海上的风随着波浪声传来，李嗣冻的直打哆嗦。他今天被匆忙的带出家门，并没有穿的很保暖。
张海冰也不管他，径自拿出手电筒，打开闪光，对着大海一直画圈圈。
很快，远处的海面上也传来一阵闪光，紧接着，李嗣就听到渔船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渔船出现在他的眼前。
“跟我上船。”
张海冰拽着李嗣的手，往船上走。
李嗣也不反抗，跟着他上了船，他早就习惯了张海冰的暴力行为。
众人上船后，渔船又开向了深海，走了很久，才停下来。
原来深海中还有一艘货轮停在这里。李嗣心想，估计今晚要鉴定的货物就在这艘船上。
张海冰带着李嗣登上货轮，这里有好多人在等他们。
“李先生，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你不是很会猜吗，自己猜猜看？”
张海冰今天一直比较沉默，说什么都是言简意赅的，现在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和李嗣聊起了天。
“让我猜？我想想……”
李嗣环顾四周，轮船上装满了集装箱，旁边站着的几个人，手里都端着机关枪。
“你们该不会是带我来海钓的吧？”
“这种情况下，李先生还有心情开玩笑，果然是好胆色，我有点欣赏你了。
再猜。”
李嗣刚才开玩笑，也是为了给自己壮壮胆，他看到这么多人拿着机关枪，心里也是犯怵的，真担心这帮人把自己扔海里喂鲨鱼。
“是不是要我过来验货的？”
李嗣说出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哈哈……”
张海冰大笑两声，也不知道为什么笑？
“确实是来验货的，可这个货不是普通的货。
抬上来。”
说罢，张海冰摆摆手，让人抬上来一个麻袋。
海上天色太黑，船上虽有微弱的灯光，李嗣还是看不清麻袋里装的是啥。
不等李嗣多想，张海冰让人打开麻袋。
从里面露出一个人头出来。
李嗣没想到，里面居然是一个人。
这人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了，麻袋打开，他也没什么反应。
张海冰走过来抱着李嗣的肩膀，说道：
“李先生，请你帮个忙呗？”
“嗯？”
李嗣一脸疑惑地看着张海冰，他猜不出张海冰到底要干什么？
“请你帮我杀了他。”
杀人？
张海冰说要杀人，语气好像杀只鸡那么随意。
李嗣抖抖肩，摆脱张海冰的手，后退了两步。
“不行，我不会杀人，也不可能帮你杀人。
你疯了？”
这句话李嗣说的很用力，近乎歇斯底里地咆哮了。
长这么大，李嗣杀鸡都不敢，更何况杀人。
“这个人是一个卧底，潜伏在我们的外贸公司里，想打探我们走私的事，结果被发现了。
可是他死活不愿意说出是谁派他来的，我们只能杀掉他。”
张海冰也不管旁边一脸惊恐的李嗣，自顾自地说着。
“李嗣，直接告诉你吧，今天，要么你杀了他，要么你俩一块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嗣之前猜错了，张海冰今天带他来船上，并不是来验货的，而是来杀人的。
说白了，就是张家给他的最后一轮考验：让他交投名状。
张家这么多年不露马脚，就连政府和商会联手，都查不出他们核心人物的犯罪证据，这帮人肯定很鸡贼。
之前我就想说，这么鸡贼的一帮人怎么可能轻易接受一个外来人的加入，肯定还有后手。
现在让李嗣杀人，交投名状，这个保险多了。
有把柄在手，总比隔肚皮的人心更可靠。
此时此刻，李嗣呆呆地站在原地，像丢了魂一样，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张海冰看他半天没反应，走过去抓着他的手，一把手枪硬是被塞到了他的手里。
“开枪打死他，很简单，扣一下扳机就可以。
打死他，你就可以活，而且以后会活的特别好。
跟我们张家合作，你铁定会飞黄腾达的。”
李嗣被张海冰的话惊醒了过来，他看着手里的手枪，用力握了握，感受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拿枪。
他脑袋慢慢地开始动起来了，他设想着怎么才能过今晚这一关。
“第一种办法，用手里的枪杀了张海冰这些人，一个不留。然后开着船，带上卧底，大摇大摆地回去。
可是，自己又不是战狼，枪法没那么快，也没那么准。
再说，这里这么多人，远处还有人，一把枪也干不完，而且他们手里也有枪，会还击的。”
李嗣最终判定，这个办法，死路一条。
“第二种办法，不管卧底了，趁人不注意，我直接跳到海里，游回去。
可是这里离岸边那么远，我估计还没到，就会被鲨鱼咬死、或者累死、或者被船上的人用枪射死。”
李嗣判定，这种办法，也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第三种办法，我用手里的枪挟持张海冰，让他们放我和卧底离开。
可是，万一这些人不管张海冰的死活怎么办？万一我失手抓不住张海冰怎么办？
这个办法太冒险了。”
李嗣最终判定，这个办法，九死一生，风险太大。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李嗣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逃跑的办法，忽然，一把手枪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拿枪的人是张海冰，他已经失去耐心了。
“快下决定吧……
杀了他……
不然我就杀了你……”
李嗣被枪顶着脑袋，这还是第一次，他已经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了，脑袋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李嗣右手握着枪，手一直在发抖，不管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没办法，他只能把另外一只手也握了上去。
他大口喘着粗气，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缓慢地举起手里的枪。
张海冰看他慢慢腾腾的样子，心里着急，催促道：
“我最后数三个数，你再不开枪，我就开枪了。
三，
二，
一。”
这每一个数字都像撞击在李嗣的心头，这就是他的催命钟，要么是卧底一个人的命，要么是他俩的命。
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