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
许止敢说，他从没后悔任何一个决定。
但此刻！
他无比后悔，后悔的要死不活……
真正的要死不活。
一米六的火柴丧尸小人·傅暖意，听话的背起了一米八六的许止。
可她是丧尸，肢体并不灵活。
她理解的背：拽着许止的手，利用巨力把他扯到背上。
不会托起他的双腿，也不会反手往上托举。
看上去更像是随意披上了披风。
许止人麻了。
痛麻的。
因为他此刻，如同一条长飘带，被拖在地上。
那条断了的右腿，都打算离他而去了。
傅暖意没有察觉，她的心声如下：
【哪里有食物啊？
为什么不能吃我的食物啊？
呀？
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许止浑身是血，满头是汗。
恨的咬牙。
谢邀，人在地上拖，魂在天上飘。
他的右腿扭曲的拖在地上。
左腿倒是完好，但不太确定稍后还能不能完好。
双手被它拽着，治疗好的手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何况没治疗的手。
他真的又饿又痛。
说不出话了……
好在，傅暖意是一个热心爱学习的好丧尸。
她闻到了特别香浓的味道。
从身后传来，顿时饥肠辘辘。
许止又不说话，她想认真提问，顺带转身看看身后。
绝对不是贪吃。
真不是。
她得不到回应，再次小心轻放，松开了许止。
这才笨拙的转身。
许止瘫软在街道上，浑身是血。
香甜极了。
从餐厅到这一段路，被他的右腿磨出了一条红飘带。
不少丧尸挤在一起，趴在地上疯狂舔舐。
看的傅暖意不开心。
她的食物！
此刻许止已经半昏迷状态。
浑身是血，痛的满头是汗。
右腿伤势加重，血腥味极浓厚。
傅暖意张开嘴，饥饿的心蠢蠢欲动。
【看上去，好好吃。】
许止妥协了，昏迷前，咬着牙说出两个字，“扛吧……”
傅暖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僵硬俯下身体，想开饭。
却再一次被不能吃人的魔咒打断。
不开心。
很不开心！
可她莫名觉得自己不该违抗。
傅暖意瞅了眼，因为背着他浪费的香甜粮食。
快被那些丑陋东西舔干净的红飘带。
再次一拽，一抱，一扛。
晃晃悠悠转身，迷迷茫茫前进。
许止这回是被臭醒的。
末世初期，一场雾霾导致疫病蔓延，百分之九十的人，出现发烧状况。
很快发烧的人，一部分死去变成了丧尸，一部分有了各种奇特能力。
那时候空气中，血腥味浓厚的如同形成了血雾。
漫天都是臭味。
腥味、尸气、腐臭，十分冲鼻。
后来下了几场暴雨，连带丧尸都清洗干净了。
可以说，从末世到现在，许止再也没闻过这么臭的味道。
死鱼烂虾的海腥味、食物发霉腐败和一股发酵的人类排泄物，所有气味混合。
他还没睁开眼，就觉得睁不开眼了。
那股味道充满了杀伤力，熏眼睛。
许止屏住呼吸，差点把自己给憋晕了。
可他伤上加伤，饿的厉害。
再不补充食物，不是伤重而亡，是直接饿死。
他虚睁开一双眼。
看见了那个戴着猫耳头盔的小丧尸，左歪一下脑袋，右歪一下脑袋。
好似在观察他。
而他的周围，满是腐败的蔬菜、肉类，还有一筐真正的臭鱼烂虾。
满满当当，堆在了他的身边。
就好像他被丢进了垃圾堆。
许止干呕了一声，闭上眼。
想死……
傅暖意不知道人类到底要吃什么。
但她是个和善的小丧尸。
既然学会了礼尚往来。
就得给他找到食物。
傅暖意的思维：食物，丧尸多的地方，就有食物。
她在附近游荡了一圈。
根据丧尸的数量，走进了这间不太大的农贸市场。
市中心的丧尸比城市边缘的丧尸多，几乎是成百倍增长。
人口的密集，造成没有交通工具或者猝不及防，人就没了。
导致这里物资很丰富。
但也没人敢来薅羊毛。
农贸市场里的各类生肉，吸引了丧尸们。
可也喂不饱它们。
将这里霍霍的差不多，又没有其他吸引。
所以它们在农贸市场里来回溜达。
乍一看，如同末世前，依旧热闹的菜市场。
傅暖意一靠近这里，丧尸们纷纷朝外跑。
不然就是躲在市场周围的小店铺里。
没有一个丧尸敢靠近她。
她服务态度特别好，把许止放在了看起来食物最丰富的地方。
真正的农贸市场垃圾堆里。
生不如死的许止，陷入了水深火热中。
他的脚下是泥泞的摆烂菜叶，附近围着想吃，不敢靠近的丧尸们。
无处可逃。
傅暖意发觉他刚才睁开眼了。
连忙端正了身体，上前再一次嘶哑嗷嗷：还要！
啃不了他，好歹也得吃点其他食物。
她又饿了。
委屈。
许止忍住喉头不断翻涌的干呕。
想起身。
右腿陷在臭鱼烂虾里。
他再次麻了。
这条腿，不处理，真要废了。
许止又气，又饿，颤抖着手朝傅暖意伸过去，“小丧尸，扶我起来。”
傅暖意想嘟嘴表达委屈和气愤。
僵硬的脸，比她还倔强。
她朝前一步，青紫的手指着周围的垃圾，嘶哑嗷嗷：吃饭！
潜在意思是：你赶紧吃，吃了喂我。
许止发誓，但凡他现在完好，且能动。
他的晚餐一定是面前这个小丧尸的晶核！
许止恨得深吸一口气。
差点背过气。
剧烈咳嗽几声，心肝肺全在痛。
“我不吃这些！”咬牙切齿说完，按捺住情绪，“去那边。”
他手指向了卖海鲜干货的店铺。
那里也站着一个丧尸，畏畏缩缩躲在卷帘门边。
眼巴巴瞅着许止。
这市场里最香甜的食物。
傅暖意是个倔强但脾气好的丧尸。
她上前拽住了许止的手。
拽住了，然后用力一扯。
许止如同一条长飘带，飘在了空中。
有片刻的眩晕。
他彻底没了脾气。
算了，摔死得了！
好在，娇小却力大无穷的傅暖意，将他在空中抡了一圈。
完好无损的把他抡出了垃圾堆。
单手抱住，顺势扛在了肩头。
许止撇过头，深吸一口气，臭还是臭，好歹能呼吸了。
傅暖意扛着他，朝海鲜干货店走去。
缩在门边的丧尸，激动的嗷嗷叫：好饿。
哪怕只是好饿两个字。
许止也听出了潜在的意思，它仿佛在说：谢谢老大送货上门。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