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男人告诉二丫,他们如今之所以流离失所,没有饭吃,都是因为高高在上的那群人想要通过征战占领更多的土地。
二丫明白,就像这个村子里的人排斥外来人,不愿意他们来占据本就不多的资源一样。
可二丫又不是很明白,明明那些人已经站的够高,占据了足以他们生活一辈子的好资源,为何还想要更多呢?
丑男人说,这就叫欲望。
上位者对权利和土地的欲望就像男人对女人的欲望,甚至要更大更危险。
有欲望没有能力的人是可悲的,而有欲望又有能力的人是可怕的。
二丫明白了。
她也有欲望,她想让他们兄妹三人好好地活下去,可是她没有能力。
所以她是可悲的。
如此,她宁愿成为可怕之人。
在男人的帮助下,大哥有了一份帮人种地的活计,而她也能从男人那里得到固定的一些粮食。
三兄妹还是住在破庙里,大哥有时会留宿在种田人家里。
二丫安置好小弟后,就趁这个时候去男人家里。
大哥伤好以后,她不敢长时间留宿在丑男人家里。
丑男人答应她晚上的时候可以晚点回去睡,就这样瞒着大哥有小半年的时间。
三兄妹的生活表面上看似过得不错
可是水神帝的欲望催使着他四处征战杀伐,战火渐渐绵延到了各处,二丫所在的村子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丑男人的生活也变得窘迫起来,开始让二丫去伺候别人赚钱,二丫不听就对她拳打脚踢,并且总是给她很少的粮食。
二丫只有妥协。
可是,那些男人也同样又老又丑,还有很多有恶癖的,会让二丫伤痕累累地回去。
二丫只有竭力地隐藏住自己身上的伤痕,夜里偷偷地抹眼泪。
大哥给干活的人家懂得许多事情,在田里无聊时,会向大哥说很多。
大哥有时从田里回来,会说一些他从田地主人那里听到的消息。
“听说军队快要驻扎过来了。”大哥说,“他们说这里是易守难攻之地。”
“什么是易守难攻之地?”小弟问。
“就是容易守卫,但是难以攻打的地方。”大哥看着村子里神色紧张的村民,叹了口气,“这个村子的气数也将近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小弟没有再问气数是什么意思。
二丫想他和自己一样,也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是啊,军队打过来,这个村子也就没了。
“我们还能逃吗?”小弟问。
三人都沉默了半晌。
“若是上位者不停止战争,逃到哪都是一样的。”大哥打破了沉默道。
“难道……就没有没战争的地方吗?”半晌,二丫看着不知何方,有些呆呆地幻想。
就没有那么一个,可以让他们有好的活干,有饭可吃的地方吗?
“会有的。”大哥突然道,“我相信一定会有的,只是我们现在的能力到不了那种地方。”
“所以我们要更加努力生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二丫知道大哥这是在安慰他们,也是给自己鼓气加油。
她也要对未来充满希望,以后会有更好的生活等着他们的!
可惜,她没能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就死了。
丑男人逼迫她同时伺候三个男人。
她不从,他便对她一阵毒打,也不知打到了什么地方,她突然觉得好疼好疼,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再次醒来,二丫已经成了鬼。
二丫从未见过鬼,也从未当过鬼。
所以她不知该去往何处,她只是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
于是她漂浮在自己的尸体前。
她看到终于得知真相的大哥和小弟不顾一切的放声大哭。
她听到大哥无力且绝望的哀鸣。
“大哥没用!”他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脸,打得都出了血,“是大哥没用!”
她也哭了,她想说别打了,我还好好的。
可伸手触及到大哥的身体,却直接穿透了。
另一只手代替她触及到了大哥的肩膀。
不过这只手带来的不是安慰,而是不耐烦的推搡。
“别哭哭唧唧了,这是你妹的卖身契,她卖身给我,就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丑男人在一旁满脸烦心的嘟囔,“我让她去接客,也算给她活干,有什么好为难的!”
听到这里,大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拳打在了丑男人脸上。
“嘿—!你这个臭小子,忘记了从前挨的揍了?”丑男人立刻招呼了几人对大哥拳打脚踢。
小弟哭着去帮忙,也被打了好几拳。
“别打了!别打了!”二丫在一旁哭喊,却始终不能触及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体。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眼看着大哥被打得无力还手,二丫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凭什么?!”
“我们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挨打!”
“凭什么?!”
“凭什么资源都集中在这些坏人手里?!”
“凭什么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还是逃不过死去的命运?!”
一时间,大哥痛苦的闷哼声、小弟的哭喊声、心里的声音齐齐充斥在脑海中。
二丫没有意识到的是,一股浓郁的红色怨气正缓慢爬上二丫的灵魂。
这股怨气驱使着她,猛地伸手向前,竟一把抓在了正在打人的丑男人肩膀。
于是,被二丫碰触过的地方,就像被烧的通红的碳火烫过一般,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伴着这声音,还有缕缕黑烟搅和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传了出来。
丑男人顷刻发出一道痛苦的哀嚎。
二丫没有顾及这哀嚎声,继续将手伸向了丑男人的脸上。
片刻间,丑男人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焦黑的手掌血印。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化为了一滩血水。
周遭的人都被眼前的场面吓傻了,纷纷退散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村民突然指着半空中二丫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鬼!鬼啊!”
众人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除了地面上躺着的二丫,半空中还有一个二丫。
只是这个二丫面露凶恶之色,右手攥着一片模糊血肉。
“老邢,老邢就是被她弄的!”
老邢就是丑男人。
有人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半空中二丫的手,惊声尖叫。
院子里的众人吓得屁滚尿流,高喊着“有鬼”,拔腿就往门口跑。
“我看谁敢跑!”
二丫一个眼神看过去,那院门竟一下关上,合的死死的。
一时间,丑男人的院子里惨叫惊呼声不断。
血水顺着院门的缝隙里流淌出来,惊跑了听到动静靠近过来的路人。
不够!
还不够!
她要让所有曾经欺负过她们兄弟三人的人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