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武城经历了五日的顽强抵抗后,夜幕缓缓降临,战场上的硝烟逐渐被黑暗吞噬。
白日里的厮杀声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唯有东武城城墙上那几盏摇曳的灯火,在风中闪烁,仿佛在诉说着今日的惨烈。
六国联军的营帐内,气氛压抑而凝重。各国主帅齐聚一堂,围着一张粗糙的木桌,桌上摆放着从战场上捡回的箭头等物。
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阴沉的脸。
赵国主帅率先打破沉默,他狠狠地将手中的箭头摔在桌上,骂道:“这仗打得真他妈憋屈!咱们轮番进攻,却连城墙都摸不着,损失惨重啊!”
魏国主帅也跟着附和:“是啊,那程广确实有两把刷子,而且他们的弩箭就跟不要钱似的,咱们的士兵刚靠近就被射成了刺猬。”
众人纷纷点头,一脸无奈。
这时,秦军将领向寿目光如炬,盯着桌上的箭头,冷哼一声道:“哼,仔细瞧瞧这箭头,全是上好的精钢打造,这饶安也太有钱了!但我就不信他们总能这么消耗下去,明日再战,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秦军的厉害!”
韩国主帅赶忙恭维道:“向将军所言极是!秦军勇猛,箭术更是精湛,明日若能施展,定能破了这东武城的防御。”
楚国主帅也笑着附和:“没错没错,秦军威名远扬,有向将军领军,明日定可一雪前耻。”
向寿微微点头,神色傲然,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明日,我秦军以箭阵为先导,压制城墙上的敌军。你们各国则配合我军,从侧翼佯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待敌军防御出现破绽,便全力攻城。”
众人纷纷应和:“一切听凭向将军吩咐!”
向寿目光扫过众人,大声说道:“好!今夜大家都回去整顿兵马,鼓舞士气。明日务必拿下东武城!”
营帐外,寒风呼啸,吹得军旗猎猎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前奏。
六国联军的主帅们各自怀着不同心思,匆匆返回营帐,准备迎接明日的大战。
在六国联军紧锣密鼓筹备新一轮进攻之时,燕国蓟城的夜晚,静谧中透着一丝紧张。
月光洒在景程的府邸,书房内烛火通明,景程正对着几案上东武城送来的战报,眉头紧锁。
战报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这几日的战况,每一行字都仿佛重若千钧。
景程轻轻放下手中的信件,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苏羽,神色凝重地问道:“苏先生,如今东武城战事胶着,敌军虽屡攻不下,但依旧蠢蠢欲动。不知蓟城这边诸事安排得如何了?”
苏羽微微躬身,神色从容地回道:“君上,自得知六国联军来袭,蓟城上下已进入战时状态。军事方面,城内各要道皆加派了岗哨,日夜巡逻,以防敌军奸细混入。
城外也布下了暗哨,密切监视周边动静,一旦有异常,便能及时传回消息。
此外,还组织了城内的青壮年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以备不时之需。”
景程微微点头,示意苏羽继续说下去。苏羽接着道:“民政方面,已安排官吏安抚百姓,稳定民心。开仓放粮,确保百姓生活不受影响。
同时,鼓励百姓积极参与到守城准备中来,对于有一技之长的,如工匠、医者等,都做了详细登记,以便在战时发挥作用。”
景程听闻,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苏先生安排得甚是妥当。只是如今东武城压力颇大,我打算抽调一万大军前去支援。不知这支援的大军准备得如何了?”
苏羽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君上放心,抽调的一万大军已然准备就绪。粮草辎重皆已备齐,武器装备也经过了仔细检查与修缮,士兵们士气高昂,随时可以出发。”
景程站起身来,目光望向窗外的夜空,沉思片刻后,猛地转身,眼神中透着决然:
“好!既然如此,本君决定亲自带兵出发,支援东武城。敌军竟敢犯我燕国边境,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苏羽微微一怔,随即拱手劝道:“君上,您乃燕国之主,身负重任,亲赴前线恐有危险,还望君上三思。”
景程摆了摆手,神色坚毅:“苏先生不必多言。如今东武城危在旦夕,本君怎能坐视不理。只有我亲自前往,方能稳定军心,鼓舞士气,定要击退六国联军,保我燕国安宁。”
苏羽见景程心意已决,不再劝阻,恭敬说道:“既如此,苏羽愿随君上一同前往,为君上出谋划策。”
景程看着苏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苏先生同行,本君如虎添翼。即刻传令,大军明日一早出发!”
在景程紧锣密鼓筹备支援东武城之时,齐国都城临淄的桓台宫内,夜幕笼罩,宫灯散发着柔和却略显凝重的光。
齐宣王端坐在王座之上,神色透着几分忧虑,下方站着的正是他的心腹明松。
齐宣王轻轻敲击着扶手,打破了殿内的寂静,缓缓开口道:“明松,近日听闻边境颇不宁静,饶安那边究竟是何情况,你且如实道来。”
明松赶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神色严肃地说道:“大王,据可靠消息,秦国、赵国、魏国、楚国、中山国、韩国六国联军,借口燕国之事,竟一同陈兵饶安边境。
他们先是派使者威逼景程将军撤出燕国,遭拒后,便展开了进攻。”
齐宣王眉头紧皱,目光中闪过一丝怒色:“这群鼠辈,竟敢如此肆意妄为!那饶安如今局势如何?”
明松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饶安守将程广甚是英勇,率领将士们顽强抵抗。这几日,六国联军轮番进攻,却始终未能攻破饶安防线,损失惨重。
然而,六国联军并未罢休,仍在边境集结,局势依旧严峻。”
齐宣王微微点头,又问道:“那景程可有派人前来求援?”
明松摇了摇头,回道:“回大王,暂无景程将军的求援消息传来。”
齐宣王听闻,不禁轻哼一声:“这个景程,倒是与寡人见外了。他不来求援,寡人偏偏要派援兵去帮他。
景程乃寡人心腹,燕国如今又是他的封地,岂容他国随意侵犯!”
言罢,齐宣王猛地站起身来,眼神坚定而威严,大声传令:“传寡人的命令,即刻整军十万!寡人要亲自带兵出发,前往饶安,定要让那六国联军知道,我齐国的威严不可侵犯!”
“是!”
殿外,夜色深沉,听到王令的士兵们迅速奔走相告,一时间,整个桓台宫都被紧张的备战气氛所笼罩。
火把在风中烈烈作响,仿佛也在为即将出征的十万齐军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