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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发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孩子正读高中呢,明年就高考了,目前学习成绩还不错。我爱人也在银行工作,一家人普普通通,过得还算安稳。”

马思俊点点头,笑着说:“那挺好的,高大哥工作上这么出色,家庭也和睦,真让人羡慕。等孩子考上好大学,往后就更有盼头了。”

高明摆了摆手,“哎,孩子的事儿还得看他自己努力。倒是马老板你,这次拿下生产线,后续肯定有不少规划吧?”

马思俊心里明白,这是话题又要绕回正事了,他不慌不忙地放下酒杯,神色认真地说:“规划肯定是有的,不过万事开头难,资金这块儿目前还有些吃紧。”

高明发闻言,若有所思地抿了口酒,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缓缓开口:“资金的事儿,在银行这儿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一场关于资金的谈判悄然开启,每一句话都似藏着深意,每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暗藏玄机 。

马思俊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自信与期待侃侃而谈:“工业立市,大力发展制造业,重现牡丹江制造业往日的辉煌,这可是咱们市当下最新的经济发展战略和方向。我坚信,在这样的政策引导下,政府肯定会全力以赴,对我们这些实实在在干事创业的企业,给予强有力的支持与帮助。银行作为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肯定也不会对我们坐视不理,高处长,你说是吧?”

高明发忙不迭点头,脸上堆满了笑容,附和道:“是啊,是啊,正是如此。马老板,其实我今天找你,谈的就是这方面的事儿。咱俩是好哥们,我也就跟你说些私下里的心里话。”

马思俊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笑着应道:“好啊,高处长,您有什么支持的想法尽管开口,我作为开工厂的,要是能得到您的帮助,那肯定万分感激。”

高明发收敛了些许笑容,神色变得稍显凝重,不再拐弯抹角:“既然这样,那我就实话实说。马老板,现在银行要放贷几千万甚至几个亿,可不是件容易事儿,但办法也不是没有,凡事都得懂得变通嘛。”

马思俊心里一紧,瞬间听出了高明发话里有话,他立刻意识到这背后恐怕藏着暗箱操作,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猫腻”。

虽说马思俊之前和银行打交道并不多,但这种事儿,多少也有所耳闻。他表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心里却暗自警惕起来,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口中缓缓说道:“高处长,您把话说明白点,我一定全力配合,只要能帮企业解决资金难题 。”

高明发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开始向马思俊透露所谓的“变通之法”,包间里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高明发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仿佛生怕被旁人听见:“我们行长让我单独来见你,想摸摸你的底。要是我们银行给你们厂提供两个亿的贷款,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讲究’?”

马思俊凝视着高明发,心中暗自思忖,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工商银行行长特意派高明发来,显然是要和自己谈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交易。他心里清楚,银行放贷的人从中捞取好处是常有的事,可动用几个亿的资金,绝非一个信贷部经理能决定的,肯定和行长脱不了干系。自己想要的贷款数额可不是小数目,起码两个亿以上,就算顺利拿到这笔钱,这些人又会想从自己这儿拿走多少利益呢?

马思俊神色镇定,坦然说道:“高处长,既然今天就咱俩私下见面,有什么话您尽管直说。我虽说刚涉足商场,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高明发微微点头,接着说道:“那我就直说了。要是马老板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也别藏着掖着。”马思俊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讲。”

高明发清了清嗓子,“金融行业有它自己的门道。给你们企业发放贷款,正常利息收取一般在6%左右,我们可以给你优惠,低于这个数。”

马思俊嘴角浮起一抹笑容,“那敢情好,不过,我猜您说的可不止这利息优惠,还有6%以外的事儿吧?”高明发目光闪烁,“我要说的,正是这6%以外的事儿。”马思俊目光炯炯,回应道:“愿闻其详。”

高明发又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靠近后,才凑近马思俊,低声说道:“银行内部的审批流程,你也知道,复杂得很。要是想让这笔贷款快速通过,还得有些‘额外的操作’。只要马老板懂事,后续贷款的事儿,都好说。”

马思俊心中一沉,他明白高明发说的“额外操作”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索要回扣。他在心里快速盘算着,一方面不想被这些人过分敲诈,另一方面又急需这笔贷款解企业的燃眉之急。

短暂的沉默后,马思俊抬起头,看着高明发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说:“高处长,大家都是出来做事的,我肯定不会让您为难。但我也希望咱们能把事情办得漂亮,让双方都满意。您说说,具体需要我怎么做?”

高明发见马思俊没有直接拒绝,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开始详细讲述所谓的“操作细节”,包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一场利益的博弈在暗暗涌动 。高明发微微一笑,看似不经意地比划了一个手势。那手势隐晦,却又仿佛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暗示。马思俊对他们这些在台面下运作的手段,确实所知有限。但商场摸爬滚打这些时日,他也能猜到几分。

马思俊直视着高明发,坦率地说:“高处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就具体说吧。你们不就是想要些回扣嘛,我猜这里面也包括你们行长那份,对吧?我心里明白,你就痛痛快快讲,到底要多少?”

高明发被马思俊这般直白的话语稍稍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马老板果然是个痛快人。既然您这么坦诚,我也不绕圈子了。两个亿的贷款,按规矩,得给个10%的好处费。毕竟,这事儿要一路绿灯,从上到下都得打点到位。”

马思俊心中一凛,10%,那可就是两千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对自己本就资金紧张的企业而言,无疑是笔沉重的负担。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思索片刻后说道:“高处长,5%太多了。企业现在资金本就紧张,不然也不会找银行贷款。你看能不能少点?”

高明发皱了皱眉,面露难色:“马老板,这已经是很实在的数字了。您也知道,银行这边手续繁琐,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要是少了,这事儿恐怕不好办呐。”

马思俊深知对方在拿捏自己,可当下形势,又容不得他轻易放弃。他咬咬牙,说道:“高处长,3%怎么样?我也得给企业留条活路,这3%,我保证一分不少,按时给到各位。要是这次合作愉快,以后咱们还有机会长期合作嘛。”

说完,马思俊目光坚定地看着高明发,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松动的迹象。马思俊这一走,包间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高明发坐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窝着一团火。他怎么也没想到,马思俊竟然如此强硬,直接把他提出的10%回扣砍到3%,这在他多年放贷生涯里,还真是头一遭遇到这么“不识趣”的人。

“哼,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高明发低声咒骂了一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把酒杯砸在桌上。他原本以为马思俊急需贷款,肯定会乖乖就范,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公然和自己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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