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和杨添刚出去，林祥脑袋都还没埋下来就看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林生，廉署的陆定衡主任带了位同事过来，说有点事想和你谈谈，态度挺友好，没带拘捕令之类的。”
何止是友好，几乎是低声下气求着阿珍把人带上来。
而且陆定衡之前也和林祥合作过，算是“朋友”的范畴。
不过毕竟是廉署上门，港岛就没几个人看到他们会高兴的，所以阿珍也就没有过多为他们解释。
当然，林祥还是愿意相信阿珍的判断的。
“友好……那就请他们进来吧，顺便帮我叫一下文慧。”
“好的。”
阿珍走出门外，办公室的门大大敞开着，林祥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两人。
正好余文慧也匆匆赶了过来，她领着这两人进了办公室。
林祥起身，和余文慧选择在另一旁的会客沙发上接待他们。
说是接待，实际上坐下后就定定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林生，我们之间也算是熟人了，不必这么戒备吧？”陆定衡笑道。
“陆主任，平时在街上遇见，我一定会给你打声招呼，但你们这时候过来，我怎么知道你是来聊天的，还是来给我的办公室安装窃听器的？”
面对林祥的恶意，陆定衡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无奈地摇了摇头。
按照他对这些大人物的了解，要是清楚他们是来搞破坏的，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直接点明。
但他旁边的同伴就有些忍不住了，闷哼一声，表情难堪。
陆定衡立马搂住他的肩膀，用力揉了揉，用这种方式提醒他。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廉署的高级调查主任，刘启源，这次主要是为了他的事情而来……刘主任，你说有事想拜托林生和余小姐，不妨就直说，免得浪费人家宝贵的时间？”
刘启源深吸了一口气。
他应对过的大人物不多，但好在经验丰富。
只是以往气势汹汹，那些人都畏惧或者担忧，现在好声好气的，反而在林祥这里吃了瘪，就有些失衡了而已。
“林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嘉文集团。”
“没有。”
咔哒。
刘启源一不小心，将自己口袋里常用的笔给掰断了。
他面不改色地把沾满墨水的手伸出来，在裤子上擦了擦。
“嘉文集团，成立于八十年代，其主席为张嘉文，但幕后老板却是……”
“够了，”余文慧突然开口说道，“刘主任，有什么事直说就行。”
林祥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有些紧张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温暖，余文慧的身躯这才微微放松，有些倾斜在他的身上。
刘启源无所谓地笑了一下。
嘉文集团在十年前闹出的风波可不比如今的文祥集团小到哪里去。
甚至因为之前经济没那么好，波及的范围和强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祥来历不明，但余文慧是李玟龙的女儿，不可能不清楚这些新闻，说不定她还知道一些连廉署都不知道的内幕。
毕竟，当时整个港岛股市都被嘉文集团操纵，所有上市公司或多或少都有涉及！
“看来余小姐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念资料了，总而言之，嘉文集团幕后老板涉及多起犯罪，但一直因为各种手段逃脱法律的制裁，所以，我想请林生帮个忙。”
看着刘启源认真的表情，林祥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刘主任，你要查案就去找你们廉署自己人或者警察，喏，你旁边就有一个首席主任，可我一个规规矩矩的商人，发家的时候嘉文集团都快破产了，程一言不再活动，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启源盯着林祥看了一会，抿着嘴微笑。
“林生果然清楚其中内幕，知道程一言的所作所为。”
林祥表情一顿。
他当然知道嘉文集团。
通过左手倒右手，虚假创造集团的盈利数字，从而让集团财报变得无比诱人，吸引股民抬高股价，如此循环往复，从而让一家一无所有的集团在短短几年内就成为了巨无霸。
港股，乃至全世界股市炒作的典范，也是必须防备的手段。
当然，咳咳，林祥在迦沙的生意也是这么干的，不过文祥集团不是上市公司，所以不用担心被证监会和商业调查科上门。
所以他实在很好奇，程一言一个白手套，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刘启源找他干嘛？
林祥给一旁的陆定衡递了个眼神过去。
“什么意思？”
“咳，可能是职业习惯，但这起案子我了解过，刘主任调查了十几年，是真的想把程一言抓捕归案，也只是想这么做而已，千万不要误会。”
陆定衡连忙解释，然后用手肘顶了顶刘启源。
“是你说这是很难得的机会，你要是不好好把握，我就真的帮不了你了。”
刘启源二十年前就是高级调查主任，当时陆定衡还是隔壁组的普通调查员。
结果二十年过去了，自己都成了首席，他还在高级调查主任的位置上，在这起案子上打转。
陆定衡都心疼了，再考虑到这起案子的复杂性，当刘启源找到他，想要联系林祥帮忙的时候，他就答应了下来。
当然，陆定衡其实也没太清楚程一言的案件和林祥有什么关系。
正如林祥所言，林祥起家的时候程一言都被抓了几次，集团几近破产，就和过街老鼠一样。
如果说港岛富豪有谁和他关系最浅，最清白，那就只有林祥一个人了。
刘启源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表情逐渐认真。
“我抓了程一言七次，现在我准备抓他第八次，我已经没有什么信心了，但我怕以后都不会有第九次，所以这次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七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你有毅力，还是该说程一言倒霉，遇到了你……
林祥在心里暗暗吐槽。
他做的事也不算完全干净，要是有个人一直在针对自己，他估计也要头疼了。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句坦白的，我和程一言确实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可能掌握他的什么罪证，可以帮得到你。”
“那你知不知道，前面七次我都掌握了证据，诉讼为什么还是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