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的星光突然变得暗淡,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悬浮的白玉碎片,每块碎片中都封印着一段飞升者的记忆。
柳千机突然按住太阳穴:“有人在翻阅我们的……”
话未说完,小径突然断裂。
三人脚下踏空,坠入一片璀璨星海。
无数白玉锁链从虚空射来,却在触及陈景周身三尺时自动崩解。
崩解的锁链碎片没有消散,而是聚合成一扇门——
门上刻着三个鲜血淋漓的大字:
大灵界!
血迹未干,正顺着门缝滴落。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血珠坠落后并未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逐渐凝聚成十二个模糊的人形……
然而,血珠凝聚的人形还未完全显化,白玉门突然洞开。
一道清光扫过,十二道血影如雪遇沸汤,瞬间消融。
门内踏出个青衫少年,腰间悬着白玉令牌,脸上带着几分倦意:“又是偷渡的?走正门会死吗……”
话音戛然而止。
少年瞪大眼睛,令牌“当啷”落地。
他嘴唇哆嗦着,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三、三个大乘期?下界什么时候能同时养出三位……”
赵寒光捡起令牌掂了掂:“小子,带路。”
“前辈恕罪!”
少年突然一个激灵,躬身到几乎对折,“晚辈白十九,大灵界接引司第一百七十三位小路接引使,不知三位尊主驾到!”
柳千机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你身上没有星庭的臭味。”
“星庭?”
白十九抬头,满脸困惑,“您说的是青铜天的叛逆们?他们居然还在传承啊,一群弃子罢了,在下面自称上使的傻子……”
陈景指尖轻抚门框。
看似普通的白玉,实则每寸都铭刻着微型阵法。
这些阵法不是防备外敌,而是防止界内灵气外泄。
与星庭的掠夺风格截然相反。
白十九顺着陈景的目光,突然倒吸凉气:“您能看见灵纹?这可是需要……”
他猛地刹住话头,从袖中抖出三枚玉简,“三位尊主请先更衣,下界服饰承受不住界内灵压。”
玉简展开,化作雪白法袍。
赵寒光刚披上就“咦”了一声。
法袍内衬竟自动浮现出剑形暗纹,与他道韵共鸣。
柳千机的则隐现周天星斗,陈景那件干脆一片混沌。
“有点意思。”赵寒光戳了戳少年肩膀,“你们大灵界,都这么会来事?”
白十九额头冒汗:“这是接引司标配的‘量体裁衣阵’,但晚辈从未见过能引发混沌纹的……”
他偷瞄陈景一眼,声音越来越小。
穿过白玉门,景象豁然开朗。
没有预想中的仙宫林立,而是一片无垠云海。
云层间漂浮着无数岛屿,每座岛都笼罩着不同色彩的光晕。
远处有七轮明月错落悬挂,月面上隐约可见城池轮廓。
“那是七曜城。”
白十九指着明月解释,“每位飞升者都要先去……”
他突然僵住。
云海下方突然裂开巨口,一头堪比山岳的漆黑巨兽跃出,九只眼睛同时锁定三人。
白十九脸色惨白:“幽、幽渊饕餮!护界大阵怎么会……”
巨兽扑来的瞬间,赵寒光随手折了根云絮当剑使。
一剑斩出,没有华丽剑光,只有最朴实的“劈”字诀。
饕餮最中央的眼球突然爆裂,哀嚎着坠回云海。
白十九双腿一软跪在云上:“前、前辈……那是能吞噬真仙的……”
柳千机蹲下身拍拍他肩膀:“你们这儿,经常有下界修士上来?”
“三百年……不,五百年一位……”
少年语无伦次,“但都是走正门,要经过洗灵池、问道阶、七曜试炼……”
他突然抓住柳千机衣袖,“三位尊主千万别说是走小路上来的!偷渡要罚去挖矿……”
陈景忽然伸手,从白十九发间拈出一粒几乎不可见的青铜砂:“星庭的残渣,哪来的?”
少年瞳孔骤缩:“不可能!青铜天叛逆的遗毒早被……”
云海尽头突然传来钟鸣。
十二道白玉虹桥自七轮明月延伸而来,每道虹桥上都站着气息恐怖的身影。
为首的是位赤足女子,眉心明月印记亮如烈日:
“下界道友,何故闯我大灵界?”
她的威压让方圆万里的云海凝固,却在对上陈景目光时微微一滞。
白十九已经瘫软在地,用口型拼命示意:“是七曜尊主!快行礼……”
赵寒光却咧嘴一笑,新雕的木剑扛在肩上:“老子们灭了星庭,来找正主讨杯酒喝——”
“你们大灵界,就是这么待客的?”
赤足女子闻言,踏着虹桥缓步而来,每一步都让云海泛起琉璃般的波纹。
她身后十一位尊主沉默如雕塑,可气息连成一片,压得白十九直接昏死过去。
“星庭?”
女子轻笑,指尖把玩着一缕青铜烟气,“不过是群偷学禁术的耗子。”
她突然捏碎烟气,眼神转冷,“灭了群耗子,就敢擅闯大灵界?”
赵寒光的木剑“咔”地裂了道缝。
不是被威压所迫,而是被女子话语中的轻蔑激怒。
柳千机按住他肩膀,袖中阵旗却已无声滑出三面。
陈景平静地摊开掌心。
那枚从白十九发间取出的青铜砂悬浮而起,在女子面前分解成十二缕细丝。
每缕细丝都试图逃窜,却被无形之力禁锢,最终拼凑成一个残缺的星图。
正是大灵界的部分轮廓。
“哦?”女子挑眉,“倒是有点意思。”
她突然甩袖,云海中升起三座白玉台,“不过规矩就是规矩。”
“洗灵池涤荡下界浊气,问道阶验证道心,七曜试炼考校实力……”
话音未落,赵寒光已经跳上最近的白玉台。
台面瞬间化作血池,沸腾的池水中浮现出无数狰狞鬼手。
“就这?”他大笑着一脚跺下。
血池炸成漫天红雾,雾气中走出的赵寒光浑身散发着凌厉剑意,衣袍上却纤尘不染。
更惊人的是,那些红雾没有消散,反而在他头顶凝结成一柄血色小剑,滴溜溜旋转着落入掌心。
“浊气?”
赵寒光把玩着小剑,“老子在死人堆里打滚的时候,你这池子还没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