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以我想问……你这冥钞制作，可否扩大规模？”
林帆先问了一句，没等老李头回话，又再次补充一句，“价格方面，按照一万冥钞二十，我不压价！”
“而且，我只收三个月！”
财帛动人心。
一万冥钞二十，这个价格本身就偏高。
若是大额需求，讲讲价压到十四十五，不成问题。
要知道，平日里生意差，老李头这才慢悠悠的制作冥钞，可真要卯足了劲。
仅凭他一人，再让小孙子打打下手，一个月制作一亿冥钞……
应当不成问题！
而一亿……
能换现钞二十万！
三个月就是六十万！
三个月赚六十万，老李头直接眼都红了，呼吸都变得粗重。
这是他前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高额收入！
足够在镇内，全款再买一套房了！
可即便如此，距离这位年轻老板的需求，依旧相差甚远。
若是差一些，商议商议或许还行。
一万亿冥钞没有，三个月时间给你弄几个亿行不行。
可是差这么多，老李头甚至都没脸开口，问问林帆。
犹豫了片刻，老李头面色认真，“我吃不下这么大一笔单子……不过，我可以带你去找我们赤坑村长。”
“赤坑村长？找他有什么用？”
林帆倒是好奇。
村长还能提高产量不成？
“怎么没用？”
老李头眉头一挑，神色浮现几抹傲然，“看来年轻人你不晓得，曾经我们赤坑村，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白事村！”
他讲述一段过往。
这有名的白事村，并非指赤坑村死的人多，而是赤坑村的冥钞最真、扎纸最像。
以至于，十里八乡的村子，都愿意赶赴此处购置。
很多年前，赤坑村的不少人，就靠这一门手艺谋生，也算安稳。
不过，自从工业化后，就连白事用品，都引入了机器生产。
那效率说是日行千里都不为过，而且做出来的成品毫无纰漏、点滴不差。
赤坑村的白事用品，才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成为了回忆。
除了老李头这样，还在坚守这一行的老古董之外。
其他人家，早已纷纷转到其他行业营生。
可毕竟，是曾经赖以生存的本事，哪怕荒废，却并非彻底遗忘。
老李头的意思很明了，若是能说得动村长，召集以前的那批老伙计，共同开工！
兴许，三个月一万亿，不是什么难题！
回忆完往昔，老李头轻哼两声，“当年我做这些东西，还不是最厉害的，村里那几位老哥要是复出……别说一万亿，五万亿十万亿，保不准都不是问题！”
虽说后半段，有几分吹嘘的成色。
但扩大规模、增加效率却所言非虚。
林帆轻笑。
没想到赤坑村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也只有本村上了年纪的老头才知晓。
换做其他外人，又或者村里的年轻人，哪怕知道几分，也断不可能如此清楚。
否则，在出租车上时，那话痨属性的开车师傅早向他介绍了。
如此一来，又给林帆提供了一个方向。
若能调动整个赤坑村的积极性，确实能够收集到自己所要的东西。
于是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去找村长。”
“行。”
老李头极为积极，交代让孙子好好写作业后。
便急忙前方带路，腰杆挺直，精神焕发。
像极了上战场，斗志昂扬的战士一样。
这个行业，本就凋零。
如今，有了一个机会，哪怕只有短短三个月。
能够让村子，再现当初的辉煌，老李头光是想想，都觉得心奋不已！
离了店面，距离村委至少有一公里。
林帆本意想要搭车过去，不过村里人莫说一公里，就是十公里也只是步行。
老李头上了年纪，步履却飞快。
林帆无奈，紧随其后。
过了有半小时，才到了一处红平房子的外面。
房子旁挂着一块牌子，赤坑村委。
往里面看去，同样几个老头在喝茶。
“跟我进来。”
老李头大步走进，横眼一扫几人，“散了散了，回家陪你们婆娘跟孙子，我跟啊张大哥有大事聊！”
“噗，能有什么大事。”
“不就是你孙子上次考试八十分，你都吹嘘了八遍了！”
“还有你孙子拿了三好学生，你都吹嘘了九遍了！”
“除了你孙子，你还能谈什么大事？”
几位喝茶的大爷不满意了，放下茶杯就开始吐槽。
一位枯瘦老头，愤愤瞪了一眼老李头，“有种不提孙子！”
老李头瞥了他一眼，幽幽道，“我儿子要升职了，月薪七千。”
“……”
枯瘦老头瞬间熄火。
乖乖咧，七千月薪，要吓死人哩。
记得他儿子，在镇上打工，一个月才三千。
几个大爷，面色大同小异。
得——又被老李头这家伙给装到了。
这样的小村子，除去那为数不多的几个真正混得风生水起的大牛人外。
普通人家，后辈能有月薪七千，着实是值得炫耀光彩的事情。
不过，刚刚沉浸在骄傲中没多久，老李头就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差点被这几个老鬼打岔，他来此处可是要说正事的。
“不扯远了，我真来谈正事的，张大哥呢？”
老李头催问。
几个大爷没回应，门外走入一人，长得板正，颇具威严，顺势回着话，“老李，找我作甚？家里地被人占了，还是你店被人泼粪了？”
年轻人不多的村子，大家倒也活得简单。
平日里村委最大的事情，就是调解村子村民间的矛盾而已。
所以一开口，自然问老李头是不是遇到事了。
不过，老李头摇摇头否认，先看了看坐着的几位大爷。
那几人早已是满脸八卦，屁股钉死在座位一样，压根不想走。
而办公室本就不大，没有别的位置了。
老李头向着林帆尴尬使了个眼色，而后又一瞪几位大爷，“给这位小兄弟让个座，这是我们赤坑村的贵客！”
“咳咳……年轻人好意思跟老人家抢位置坐？”
“别咯，我这老腰，多站一回就想死。”
“年轻人多站站，对身体好。”
几位大爷嘀咕着，丝毫没有起身的动作。
“你们这些人，别怠慢贵客！”
老李头气愤得跺脚，无济于事。
倒是张村长，很是稀奇的打量着陌生来人，随后又问老李头，“老李，怎么回事？”
听言，老李头站定，憋着笑，面上故作随意，“没多大事，就是这位小兄弟，想在我们赤坑镇采购二十亿元的冥钞。”
先是死寂。
而后，不大的村委办公室，几声粗汉的尖叫声刺耳。
卧槽，二十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