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命令。
命令它们不要去对比谪仙。
至于谪仙所说的人类，它也并非不当回事，不过是恶心一下谪仙罢了。
“枷锁，你们去探探虚实，到底是哪几只半步，脑子这么不好使……但记得，别动手。”
孟婆多少是能当老师的，想到谪仙会千里迢迢过来，而非亲手去解决，多半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如果随随便便动手，只怕会折损自己的学子。
可要说比得上谪仙的，说到底，阎王殿也只有它亲自出马。
因此，只能让枷锁二将，先去探探。
二将拱手，“是，学生这就过去。”
说完也便直接走出阎王殿，一切恢复以往的平静，孟婆依旧在挑拣牌子，牛角大将还在争取，将自己的委屈记录在案。
只有枷锁二将，站在阎王殿不足百米处，陷入沉思。
“枷将，你说我们现在回去问问那人类在哪，会不会显得很呆。”
“可谪仙和老师刚互怼过，咱总不能去问它吧？”
“那怎么办？”
“……别吵，我在思考。”
光是思考，它们便在外面，无意义的度过了两天。
……
……
香火味弥漫，一缕缕深灰色的烟雾，和恐怖场景的白雾共同缭绕在这西天极乐之上。
耳边还能隐约听见模糊的朗诵声，大概是在诵经，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咚的一声响，响得身子都有些许飘荡。
“兄弟，讲真的，这里真就像一座大型寺庙。”
老头开着诡瞳四处眺望，越看越惊诧，那最顶上的大佛至少有三四十层楼那么高，周围的“和尚”头顶上，皆是有什么奇怪的烟往大佛上聚。
而这里的人，真如白灵儿和黑礼服所说，都活着。
只是他们都在笑，各种笑声都有。
无声的微笑，放肆的狂笑，还有时而癫狂时而淡笑的。
跟这里比起来，蓝城荒林都算不上是纵欲的乐园，反倒这里才像是真正的极乐。
唯一能看出诡异渗人的地方，就是这地上干枯的血迹，还有每位和尚头顶因拔毛而流出来的血。
仅仅是这些血的痕迹，就让几人寒毛竖起。
“先前替我们挡住金光爆炸的，也是这里的和尚么。”
林帆看着熟悉，有些不理解，当初笑面佛为什么要保。
“对，这里的每一只和尚，都有灭城的实力。”
“什么！？”
老头眼瞳一缩，脸上骇然，在他眼里，这些人跟普通人没有区别，就是头上多了一缕烟。
竟没曾想，他们都有堪比灭城的实力。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就是他们被制成了“炸弹”，大概率用上一次，就会身亡，而且威力定然不强。
“这就是所谓的“成佛”，其实这些人类，虽然不死，但也救不活。”
“这个我熟。”
伊乞乞终于找到接话的机会，一点不放过的表现道：
“当初我契约红盖头时，它在外布下一个奇怪的禁制，里面很多人都处于那种状态，身体在动，但人的意识都没了。”
她的踊跃发言，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因为在说完时，黑礼服便立马摇头否定道：
“不同，这里的人都是活着的，也是有意识的，正因如此，所以救不活，成佛是他们活着的资本。”
黑礼服诡异说得很复杂，按照林帆自己的理解，那便是这些人意识和肉身分开了，也就是说，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笑，在被操控，但什么都做不了。
这就是所谓的成佛，如果佛不再庇佑，那没了肉身的灵魂会消散，没了灵魂的肉身也会腐朽。
因此，他们活着，但也救不活。
“哈哈哈哈，几位香客是来拜佛，还是来入佛啊！”
或是场景太大的缘故，林帆等人走了好一会儿，前面才迎来了接待他们的“人”。
老头肯定，前面接待的确实是人，但他和其它和尚一模一样，属于成佛后的人。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但都是自己摸着出血的脑袋，染红的。
“几位说话呀，别拘谨！我佛慈悲，谁都能拜，谁都能入！哈哈哈哈！”
笑得真的很开心很欢乐，明明周围那么令人毛骨悚然，却有种想跟着笑的冲动。
若是三人体内，没有契约半步灭城，只怕光是这简单几句对话，就会忍不住笑开口。
“直接告诉我们，试炼内容吧。”
林帆皱了皱眉，对他这种模棱两可的问题，很是不满。
拜佛和入佛，显然是寓意两种选择，按照恐怖场景的尿性，大概率就是一者连冥钞都难以通关，一者是正确的通关方式。
就像活人城那样，两种选择，但如果选择居住其中，就算怀有大量冥钞，也难以找到机会摆脱场景。
“试炼，什么试炼！我们这里是极乐世界，施主你怎能说出如此污秽之词！不敬啊不敬！哈哈哈哈哈，但没关系！佛不会怪你的！”
他的脸色变得很快，前半句还无比严肃吓人，后半句又恢复成疯疯癫癫的笑和尚。
“那拜佛和入佛，有何不同。”
林帆算是明白，这西天极乐，规则没有太多变动，词汇倒是换了不少。
“拜佛就是向佛，所谓我心极乐，凡尘无患，只要你能在佛上跪上百天，佛降临你身边！”
他啪啪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脑袋瓜，力度大得手印都印在脑门上。
然后又立马转身，朝着大佛的方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而后极度用力的往地面上一砸，啪的一声响，血液喷洒得满地都是，但他还真没事人一样，继续磕上几个响头。
“就像我这样！哈哈哈哈哈，只要磕头，一心向佛，心佑大佛！佛就会成就你哈哈哈哈哈！”
他这癫狂的模样，让周围的和尚忽然也是转身，对着大佛的方向狠狠磕头，地面上老旧的血迹，被新的血液覆盖，一下又鲜活了起来。
大家嘴里皆是念念有词，诵经声弥漫四周，明明听不清在念哪一门经法，却让人莫名心静。
这种心静，是面对死亡都淡然的静，就是让老头现场磕一个，都不觉得痛的那种。
当然，对于林帆并没有效果，他只觉得聒噪。
“兄弟，我想磕头了。”
老头深呼吸了几下，心说这感受真是奇葩，莫名其妙，身体就有点蠢蠢欲动。
林帆无形诡手一探，将那人硬生生拽了起来。
“那，入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