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月莞尔一笑,握紧了他略带茧痕的大手,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每当他这样深情款款的唤着若妍的名字时,都会让她产生鹊巢鸠占的感觉,心虚之外亦有淡淡的苦涩,可是她已经没法放手了……
若妍这一世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她后一世的爱情故事:
斜阳醉,风妖娆,天之尽,雁南飞。
檐崖高琢,流光溢彩,看不尽繁华依旧,赏不尽歌舞升平。
丝竹之声,绕耳,皇命在心,我却独坐红鸾帐前。
我的夫君,诸粱太子独孤懿,却迟迟未现身洞房。
今,我嫁于你,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
明知你心中,只念我的妹妹梅妃,但一旨之下,我成了你后宫三千佳丽中一名女眷。
红烛为我泪流,因为,你从未对我有丝毫情意。
即便是你几次到我父亲兵部大员龙宏图府上议事,看见的,也仅有我的另一个姐妹――龙熙。
红烛燃去大半,宫中灯盏如明。
我,今夜注定就成了又一个不受你待见的女子。
“本宫乏了。你自行歇息吧。”就在我已不对独孤懿的到来,怀抱一丝希望之时,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可是,他的身边,我闻到了淡淡脂粉味。
我知道,在他身边的人,乃我的妹妹――他最钟爱的梅妃。
我与她素来说不上几句话,她是高高在上的龙镇国将军正室之女,而我仅是父亲酒醉,临幸一身边女婢,诞下的,不足与外人提起的野丫头。
“太子爷,我与姐姐情同手足,您不可在洞房花烛夜,让臣妾的姐姐空坐红鸾。”梅妃声音甜软。
“本宫就留下吧。”独孤懿语气中,充满了对梅妃的疼爱。
我的盖头,就在妹妹梅妃掩门而去后,被掀开。
独孤懿懒懒地扫过,我由嬷嬷们精心描绘了两个时辰的脸,可,他的眼中竟无一丝欣赏之意。唯独看着我嘴角,泛起过一丝怜惜。
我知道,我的嘴,与妹妹梅妃极像……
“起来。将你身下的布条,交给门外的嬷嬷。”他背过身去,留给我汗湿的背脊。
“臣妾知错。”那日,我在接下太皇太后懿旨后,有幸参加了仅有最受父亲待见的兄弟姐妹,才能出席的皇家狩猎会。可就在那一次,成了我挥不去的噩梦。
“何事?”独孤懿缓缓回眸,忽然盯住我手中,垫在身下的白布,“何人是奸夫?”
“臣妾不知。”那段经历,宁我惶恐,更羞于提及。
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名男子耳背有一颗红痣。
独孤懿给了我一响亮耳光,震得我缩在床角。
“殿下,臣妾愿领死。”我的牵挂,唯有被父亲关于见不得人院落中,每日吃着残羹冷炙,凄凉度日的母亲。
独孤懿手中的匕首锋利,可他划破的,竟是自己的指尖:“别以为这事就天不知地不知。你不可在宫中多事,否则你会连累梅妃!”
他的眼里,只看得见梅妃,他的心里,也对梅妃宠溺无限。
我泪眼婆娑,不知是感激,还是难过?各种滋味泛上心头,迷离的烛光映印着红红的喜字,抹不去心头悲凉。
独孤懿捡起洒落于床榻边的华服:“不要哭哭啼啼。本宫不喜。”
我想应声,可话隐在喉。不洁之人,夫君如此担待,又有何求?
“吱嘎”,独孤懿轻轻将房门开启,我见他落了玉坠子于枕间,捧在手里,相送。
“臣妾见过殿下。”梅妃正在交代门外听房的小公公,太子的一切,自她进宫以来,多半由她打理。
“爱妃,你如何深夜至此,还不回去歇息。夜里风大,本宫不忍。”独孤懿伸手扶住身子娇弱的梅妃,轻轻为她整理被风掠起的几缕发丝,动作极尽温柔,连落叶都不敢造次。
“姐姐。”妹妹抢在我见礼前,向我行礼。
我虽身为姐姐,无论在父亲那,还是宫中,地位远不及她。我抬眸中,从她凤眼中,看到了阴郁之色。
“你自行歇息。本宫送你妹妹回去。”独孤懿不肯多停留半点时光,爱怜相扶深夜仍为他忙碌的梅妃,淡淡一句,径直离去。
太子在大婚之夜,没有与新娘呆到三更,乃宫中少有,而我偏偏就是这个稀罕的人。
我坐在冷冰冰的床沿,瞅着一桌美食,和那未起樽的交杯酒,暗叹:宫中的日子,好似度日如年。
新人,新妃,皆需在次日到皇太后宫中,问安。
我初初进宫,父亲也叮咛过,不可因我的不是,令妹妹梅妃为难。昨夜太子咽下了我不洁之隐,为的也是息事宁人。
“大红的太艳,紫的太招摇,还是给我选套粉红罗衫吧。”我不敢身着艳服,以免遭人口舌,处处小心,时时在意,只为能在宫中平淡地活下去。
“大胆!太子监国,住在宫中,你这新进宫的太子侧妃来给皇太后请安,居然到得比尊贵之人还晚。”我才迈入皇太后的正殿,耳边便有训斥之声传来。
“臣妾知罪。”我从来都不曾对过。幼时因写得一手好字,受私塾先生褒奖,称我的文采,会赛过未进宫前的梅儿,竟被父亲与大娘的咒骂――“你这是好大喜功。”
我久久跪于皇太后跟前,还是梅妃来请安,皇太后才赐给了我平身。
“谢皇太后,谢梅妃娘娘。”我见礼起身。
皇太后虽已步入中年,雍容华贵之态令人不敢多看。一旁的梅妃,极受她宠爱。竟赐于太子妃之前。
“你是新进宫的,要学***妃的贤德,也要向你妹妹一般,乖巧。”皇太后接了梅妃递到手边的茶盏,教导于我。
“皇祖母,梅妃妹妹通身的乖巧,连太皇太后说,与您当年相似。”一袭淡紫华服的姬妃,笑盈盈地献话。
她们本就是一家人,相似又有何奇?梅妃自幼就常在宫中走动,看望她的姨姑奶――皇太后。若不是因太子妃乃和亲公主,她岂能屈就侧妃之位?
“倩儿谨记皇祖母教导。”我轻轻应声,不敢惊扰尊贵之人的闲聊。
“后宫不能独宠,不许霸权,不得生事。”皇太后从腕上褪下只晶莹剔透的玉镯,搁于公公托着的盘中。
“倩儿谢皇祖母赏赐。”我再次双膝跪地,我为戴上玉镯的,竟是在家中都不曾与我亲昵的梅妃妹妹。
“太子到。”公公的通报之声,萦绕在耳,一袭暗紫罗衫,头束金冠,脚蹬云靴的独孤懿,便进了花厅。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独孤懿半跪,金冠上的宝石闪闪发亮,衬得他如玉面颊,神采奕奕。
“既然大家都到了,就一同移到玄花厅用膳吧。哀家也许久未热闹了。”皇太后忽而有了兴致,竟要与太子和众妃嫔一同享用膳食。
我刚先前迈了一步,便被立在身边的宫女绊了一记,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啊呀!你这毛手毛脚的东西,可疼坏哀家了!”我偏偏撞上皇太后,心惊得跪地。
“臣妾知错。求皇祖母责罚。”头一次在众人跟前现身,便闯了祸事,惶惶不安盘绕心头。即便不能抬头,也不难觉出,众人投在自己身上的厌恶眼光。
“拉出去,掌嘴!”皇太后由太子搀着,走向内殿。
“皇祖母,梅儿有禀。”梅妃芊芊罗裙,哗然殿中,曼妙身姿,妖娆中显出病态。
我不敢抬眼,听她口气,也知她不安善心。只是她说出的话,竟令我诧然。
“臣妾姐姐初入宫闱,礼数自然有些欠缺。先前不慎被宫女相绊,才贸然冲撞了皇奶奶。臣妾恳请皇奶奶念梅儿姐姐一时心切,无心之举,求从宽处置。”梅妃在众人眼中,乃最正直端庄之人,素来敢于直言。
“罢了。罚跪一炷香。”皇太后一指戳于梅妃额前,笑骂道:“你这丫头,总是为别人辩解。哪日自己遭了殃,看谁为你说话!”
我被赐了跪香思过,仍不敢轻言,谢了皇太后的宽宏大量,又感激过梅妃的正义直言,跟着公公步出正殿。
“你起吧。”半柱香刚过,独孤懿便由梅妃陪着,来到我跟前,免了我的跪香。
“谢太子恩典。”梅妃的出现,我自然明了独孤懿何意。她真的变了吗?我不敢轻易相信。烈日当头,只射得我头昏眼花。
“既然臣妾的倩姐姐已到宫中,臣妾恳请太子许倩姐姐与臣妾同住。”梅妃关切地看着刚起身的我,晶莹的泪花盛满眼底。
“罢了。你身子弱,就将倩妃挪到你临近院落,还是不要骚扰你歇息才好。”独孤懿对我摇头,一副难以释然之态。
我却因此得了一处雅致的居所,被靠青山,面朝宫内引进的运河一角,风景极为雅致,翠柳环抱中,让我有了片刻的安逸感。
可好景不长,仅是一日后,我便被公公领着,到学习宫中礼仪的嬷嬷处。
“啪!”嬷嬷甚是严格,就连我的起身,都一一纠正姿势。长鞭变成了督促我的朋友。
“不可动用私刑。”独孤懿与我从前在宫外相识的穆丞相之子,迈入礼学堂。
“臣妾请……”我还未欠身,将嬷嬷精心调教的规矩动作使完,便被赐了平身。
“倩儿,你与本宫过来。”独孤懿竟还能叫出我的名字,想必是托了梅妃之福。
“遵旨。”教授礼仪的嬷嬷退去,我迈着芊芊细步,奉了茶水于独孤懿手边。
“你妹妹说你写得一手好字,如今邻国公主随她父皇,到我朝中,要比试文采。你可有胆上前殿面圣?”独孤懿摇晃折扇,若有所思。
梅妃会与太子谈起我文采?我一片哗然,不敢言表。
“臣妾愿为太子分忧。”我避过太子身旁,与我有旧识的穆罄冲我悄悄递来的眼色。
我又怎会不知,前殿比试才艺,赢了便罢,输了,会遭来祸事。
可我,我在登上花轿前,父亲曾言:“若你能得封赏,你母亲就可到庙中,安度时光。”
“好。随本宫上前殿。”独孤懿仍有些顾虑,转身之际,不忘叮咛,“若你对不出对子,或,吟不出句子,不可妄为。”
一句关怀的话,萦绕在耳边,金碧辉煌殿中,已无退路可言,唯有欲战欲勇。
“你是何人?怎敢于本宫比试?”年方二八的邻国公主傲慢视人,全然不将我放在眼里。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公主莫问倩儿出处,出题便是。”我声音婉婉,不曾失仪。
“你与朕一同观赏孩儿们的吟诗斗句,岂不乐事?”高坐金殿之上,头戴桂冠的独孤大帝,扬声说笑。
我有问必答,有诗必对。
一个回合刚过,邻国公主便败下阵来。只是她并未生气,还口出狂言:“若本宫是个男子,一定娶了你这小娘子!”
独孤懿手持杯盏忘了沾唇,满目欣赏之态:“儿臣恳请父皇赐倩儿酒座。”
我置身殿中,却不以太子侧妃身份自居。进殿面圣前,太子已下过密旨,将我杜撰成本朝一郡主。
“赏倩儿黄金千两,凤冠一顶。”龙心大悦,独孤大帝满目笑意,虽是举杯敬来访的邻国国主,更像炫耀实力。
“你才不逊于梅儿,本宫怎从未听人提过你?”独孤懿竟为我斟了酒水,还关怀起我这兵部大员府中,被责令不能在人前显摆拙智的女子。
“跟私塾先生识得几个字,殿下见笑了。”我怎敢妄自菲薄,人前卖弄,又有几人能笑得长久?为了娘亲,不得而为。
“一会,你想好了,要何赏赐,本宫许你便是。”独孤懿轻捻下颚,凤目竟显柔和。
只是,我在他眼中,看见了梅妃的种种。
果不其然,独孤懿轻声叹息:“何时让你与梅妃一同吟诗作对,本宫岂不大饱耳福。”
我只盼酒宴早些散去,任它歌舞升平,美酒金樽。
“殿下,您先前许倩儿一个愿望,不知倩儿能否……”太子竟要送我回宫,令我惶恐跟随,如此荣耀,宫中之人自会渲染。
“当然。本宫从不轻言。”独孤懿含笑驻步,信手摘了一枝柳木兰花,送在眼前赏玩。
“倩儿恳请回府省亲。”只有如此,我才能将母亲送入庵中,安享日月,不必再为每日受大夫人二夫人的责罚,担忧。
“尊奏。若是你选好时日,本宫得空,陪你走一趟。”独孤懿轻捻鬓发,忽而凑近我,将柳木兰花插于我鬓上。
皎月高悬,雅风划指,一朵柳木兰花竟让独孤懿看呆了,半响不曾将深邃眸光移开。
“倩儿为殿下掌灯。”我惶恐无措,赶忙接过公公手中的宫灯,小心翼翼地踏着碎石边的青苔路,移步。
“你早些歇息。若明日,那骄横的公主再要与你玩乐,回了便是。”独孤懿望着我的背影,一声惋惜,“若你是个男儿,定能做本宫的谋士。”
何意?普天之下,有才之士比比皆是。独孤懿素来慧眼识人,难不成他听出了,我吟诗中,一时心急,将《孙子兵法》的典故塞了进去?
他的脚步声刚刚隐去,我还未曾宽衣,梅妃便差人过来传我相见。
“倩儿参见梅妃娘娘。”我步进梅妃的寝宫,见幽深的宫中,仅掌着一盏烛火。心生疑虑。从前,为出阁时,我每每受罚,皆是微弱烛光相伴。
“啪”,一响亮耳光,将我脸颊打得火辣,“倩儿不知所犯何事?请梅妃娘娘饶恕。”
我的晶莹的泪,涌出,顺着被打得滚烫的脸颊,滑落:“梅妃娘娘,是太子听说了倩儿有些劣质,倩儿才斗胆去的金殿。”
“还敢强辩!你的资质如何,太子将来登上大宝,你资质平庸,怎配与本宫同侍太子!”梅妃眼神中,恨意连连,娇媚容颜竟显出骇人之色。
我被梅妃掌了四五下嘴,而看不见之处――肩膀、后背,则掐得,无法躺着入眠。
受了梅妃的指点,我活得更是小心,除了每日到皇太后那请安,不敢踱出园子一步。
立在园中,赏残破落叶,渐渐成了我的兴致。
三尺宫墙,隔断各院中的消息往来。天际放飞的纸鸢,却倾诉着深宫中人念家的情结。
“侧妃娘娘,这几日风和日丽,您何不也放飞纸鸢,寻些乐事?”侍候我的女婢拿来只纸鸢。
罢了!
淑妃放纸鸢,画的是诸粱的大好河山。
宁贵妃放纸鸢,描得是相伴太皇太后多年的玉兔。
太子的宠妃放纸鸢,诉的是软软情意。
梅妃则别出心裁,竟在晚上燃放孔明灯,还为此斋戒沐浴百余日,书了一百个寿字,待太子殿下为圣上祈福。
我有何德何能,怎敢轻易迈入这意义深远的境界!
“传太子懿旨,倩妃获圣心,扬我诸粱声威,特许荣归省亲。”身穿黄缎的公公,手捧监国太子独孤懿懿旨,步入院中。
我喜出望外,自金殿之后太子相送,见省亲之事,他未曾再提。便以为他国事繁忙,将此事忘于脑后。不想今日竟能回家,看望母亲。
“侧妃娘娘,快些吧!太子和梅妃都在等着呢!”公公的好意提醒,令我的喜悦淡去无痕。
换了衣衫,着了靓妆,登上鸾轿,与梅妃、太子并肩而坐,心头忐忑难安。
“姐姐的诗词,素来极好。前日,姐姐在金殿之上,搏邻国公主之事,太子殿下已与妹妹详说。妹妹敬佩姐姐的巾帼不让须眉。”梅妃坐在太子身边,谈吐得体,亲昵的话道得语重心长。
若不是我背部的疼痛还未消失,也难免轻信于她。
“你们姐妹乃宫中众人楷模,相亲相爱、相濡与沫。”独孤懿对我比从前好了甚多,只是他说话间,深情眸光仅投向梅妃。
我自知身份低微,得入宫,也是受父亲钟爱的另一个妹妹突然出了怪事,不能走出闺房示人,才有幸侍奉太子。怎敢多言?
微微侧身,不想拉动背部未痊愈伤痕,撕裂的疼痛,令我咬牙忍之。
滚滚车轮,浩大皇家仪仗,省亲车队令百姓惊叹观之。
世人眼中的惊叹,敌不去我心头的凉一丝丝。
“臣恭迎太子殿下,两位侧妃娘娘。”父亲龙宏图领了众家眷,跪迎于府门的石狮子旁。
“免礼,平身。”独孤懿待公公端来脚榻,下了软冕,将梅妃与我先后搀出。
我虽名为侧妃,也知父亲如此隆重相迎,并非为我。看着梅妃扶起她的母亲大夫人,面颊旁泪光盈盈,不由在人群中寻找我母亲身影。
“梅儿,你与倩儿同为姐妹,怎的霸着你们的母亲,也不分于她些许时光?”独孤懿爱怜从大夫人怀中,将梅妃相搀,话中半点责怪尽是柔情。
我在家中未出阁前,外人只知兵部大员龙宏图生了五名千金、两位公子,而无人知他另有一名女儿居于后院。如今省亲,母亲身份卑微,自然不能拜见尊贵太子。我这顶着熙儿头衔入宫的人,自然得装作大夫人之女,欠身参拜。
大夫人将我搂入怀中。
我抬眸间,不难看出她眼中深藏的不屑,可背脊上竟是她软软轻拍,耳旁她心疼之极的话语:“我的儿,为娘从未与你分开这许多日。你入宫后,娘亲寝食难安。”
龙宏图羞愧地瞪着大夫人,迭声向独孤懿道歉:“微臣内堂不知礼数,太子见笑了。”
父亲一句解说的话,更让我们这一家看起来其乐融融,我不禁心疑从前母亲与我跪于大堂,饱受责罚之时,父亲怎的那样冷漠?
“无妨。”独孤懿不予怪罪,金冠上的宝石随他迈步,震动,尊贵尽显。
众人将独孤懿迎入正堂,摆了瓜果、铺了小点,未出阁姐妹也身着婀娜衣衫,于堂上陪着说话,或跟在她们的母亲身旁,尽显乖巧。
如此场面,我出阁前,曾撞见一二,只是有幸一观的,并非独孤懿,而是穆罄。
眼见堂上摆了膳食,我不由更心系后院以残羹冷炙度日的母亲,斗胆一句:“爹爹,倩儿想与爹爹进一步说话,不知爹爹何时得空?”
一语毕,堂上惊愕,父亲赶忙笑着接了话:“倩王妃,还是等到用过膳,微臣再陪您逛园子吧。”
“园中可有何景致?”独孤懿忽来兴致,对着摆到跟前的瓜果膳食不思食欲。
我并非逛园子,而是想借着今日省亲之时,将母亲送走:“臣妾只是想回从前住过的屋子走走。”
“但去无妨。”独孤懿风雅而笑,将手中折扇搁了。
龙宏图规矩地陪着我这荣升侧妃的女儿,踱出正堂,来到无人之处,便换了嘴脸:“你这丫头,好生没有规矩,竟在太子用膳之时,如此妄为!”